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寿华惊慌地呼唤大夫,但为时已晚。吴家十一郎,这个在郦家最危难时伸出援手的男子,这个给予她尊重与关爱的丈夫,在她怀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十一郎的丧礼上,柴安表现得比亲人还要悲痛。他主动承担了许多事务,赢得了吴夫人的信任。而寿华则如行尸走肉般完成所有仪式,手中始终紧握着那封未拆的信。
出殡当日,吴夫人果然提出要将寿华活葬陪葬。就在寿华被强行换上嫁衣,准备送入墓穴时,柴安带着一队人马突然出现。
"且慢!"柴安高声喝道,“吴兄临终前曾托付我照顾嫂夫人,这是他的亲笔手书!”
吴夫人狐疑地接过信件,上面确实是十一郎的笔迹,言明不愿寿华陪葬,并恳请母亲看在他早逝的份上,放寿华自由。
趁着吴夫人犹豫之际,柴安一把拉过寿华,低声道:“现在你该明白,只有我能救你。”
寿华木然地被他带走,脑海中全是十一郎临终时的话。回到临时安置的住处,她终于拆开了那封信。信中,十一郎不仅安排了心腹接应她逃离吴家,还写道:
“吾妻寿华,三年相伴,是我短暂生命中最明亮的时光。你本应是枝头自由绽放的海棠,却因家族之故困于我这将死之人身旁。每思及此,愧疚难当…若你日后改嫁,务必择一才德远胜于我之人。柴安此人心术不正,万不可托付终身…”
信纸被泪水浸湿,寿华蜷缩在床角无声痛哭。这时,柴安推门而入,脸上已不见白日的悲痛,取而代之的是志得意满的笑容。
"寿华,十一郎已去,郦家危在旦夕,现在只有我能庇护你。"他单膝跪地,故作深情,“嫁给我吧,我会比十一郎更疼爱你。”
寿华抬起泪眼,她想起十一郎的嘱托,想起母亲和妹妹还年少,和十一郎相爱陷入挣扎,最终,她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
柴安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握住她的手:“当然!我明日就派人去郦家…”
"不,"寿华抽回手,强忍厌恶,“我要亲自回郦家一趟,告知母亲此事。这是礼数。”
柴安犹豫片刻,终究点头同意。
次日,寿华回到郦家老宅。一进门,她就发现母亲神色慌张:“寿华,你怎么回来了?吴家…”
"娘,我都知道了。"寿华简短地说了十一郎之死,"我要嫁给柴安,到时候你就是他的丈母娘"郦夫人泪流满面:“是娘对不起你呀,之前为了家人嫁给肺痨十一郎,现在丈夫刚死就嫁给柴安,让人家会笑话咱家。”
寿华:“无事,我本就喜欢柴安,年少差点缘分,现在如今缘分到了我高兴啊。”
当夜,寿华回到柴安安排的住处,顺从地与他商议婚事。
柴安轻抚她的脸颊,“我终于娶到你了…”
寿华柔声道:"我已是你的人,何必再说这些?只是…"她故作犹豫,“我毕竟是再嫁之身,婚事可否从简?”
柴安大笑:“何必从简?我要让全洛阳都知道,你郦寿华终究成了我柴安的女人!”
婚礼定在十日后的黄道吉日。雨丝细密地敲打着婚轿的顶棚,郦寿华端坐在轿中,双手紧握着一方素帕。帕子上绣着几枝淡雅的海棠,是吴十一郎生前最爱的花样。轿外喜乐喧天,她却只觉得那唢呐声刺耳得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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