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一月后。
婚礼办得隆重,却因战后财力所限,并未极尽奢华。
然而宫门的礼堂依旧红绸高挂,礼数周全,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在场观礼。
宫尚角身着大红婚服,身姿挺拔如松,立于礼堂中央。
他面上无喜无悲,唯有惯常的冷峻被这炽烈的红色稍稍柔化了棱角。
他的目光投向礼堂入口。
新娘子在一众侍女和温家送亲人员的簇拥下,缓缓步入。
凤冠霞帔,绣工精美,却似乎成了她身上一层华丽的枷锁。
她步伐极其平稳,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经过精心丈量,身姿端庄,挑不出一丝错处,却也看不到丝毫新嫁娘该有的羞涩或期盼。
宫子羽作为执刃,坐在主位。
宫紫商在一旁难得地安静,眼神里充满好奇。
金繁护卫在侧。
月长老和雪重子站在一处默默的看着,雪长老面色欣慰。
而宫远徵,则站在兄长的侧后方,嘴角紧抿,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惕与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他不喜欢又一个陌生的女人闯入哥哥的生活,尤其是以这种目的明确的方式。
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
唱礼,跪拜,敬茶……
今天算是宫门这几年难得欢快的日子,大家伙儿觥筹交错,熟识的早已混作一堆谈笑饮酒。
新娘子被搀扶着送进角宫。
当宫尚角应付完了所有的应酬回到角宫,用玉如意轻轻挑开那方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时,他终于看清了他的新娘。
一张极为美丽的脸。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很大,很黑,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烛光在她眼中跳跃,却照不进丝毫情绪。没有羞怯,没有惶恐,没有喜悦,也没有不安。
她就那样静静地抬眸,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件与己无关的器物。
“夫君。”她微微低头,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声音清泠悦耳,如山涧溪流漫过光滑的青石,却同样冰冷,没有温度。
宫尚角的心,几不可察地沉了一下。
这就是他的妻了。
一个来自岭南温氏,美丽、娴静,却完美得如同假人般的陌生女子。
他颔首回礼,动作标准却疏离。
合卺酒下肚,辛辣中带着一丝苦涩。
新婚之夜,红烛高烧。
喜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两人并排坐在床沿,中间隔着一段尴尬的距离。
“日后,角宫事务,有劳夫人费心。”宫尚角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分内之事,夫君不必客气。”温妙鸢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平稳得像在背诵章程。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岭南与旧尘山谷气候差异颇大,夫人可还习惯?”他试图找寻话题。
“尚可。宫门安排周到,并无不适。”她答。
无论他问什么,她的回答总是简洁、得体、礼貌,却又将一切可能的深入交流轻巧地挡了回去。宫尚角甚至觉得,若是他此刻起身离开,她大概也只会平静地说一句“夫君慢走”,然后自行安寝。
最终,他放弃了沟通。
两人各自和衣而卧,中间依旧隔着楚河汉界。
红帐之内,呼吸可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宫尚角在黑暗中睁着眼。他想起了上官浅,那个同样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却眼中藏着野心、身上带着刺、会哭会笑、会伪装也会脆弱的女人。
与身边这个平静得过分的温妙鸢,截然不同。
这一夜,他睡得极浅。
偶尔醒来,身侧的人呼吸均匀,姿势都未曾变过,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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