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 (2-1)

意识被强行从崩塌的混沌中抽离，鹿茸茸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地面，四周空无一物，只有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回荡：“宿主已成功脱离崩毁世界，目前处于系统中转空间。”

鹿茸茸攥紧手心的玉佩，那点残存的温度是唯一的真实。她猛地抬头，声音因急切而发哑：“陆屿呢？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系统沉默片刻，才缓缓回应：“正在向主神提交查询请求……查询结果已返回。”

“怎么样？”鹿茸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世界崩塌时，陆屿（编号S-09）为掩护宿主脱离，动用了全部残余能量撑开通道，自身神魂在空间乱流中碎裂，散落在此前崩毁的十七个小世界残骸里。”系统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主神判定，其神魂活性低于临界值，常规手段无法回收。”

“无法回收？”鹿茸茸踉跄一步，指尖的玉佩硌得掌心生疼，“那就是……没救了？”

“并非完全没有办法。”系统顿了顿，抛出一个残酷的选项，“崩毁的小世界残骸仍残留能量波动，若将陆屿的神魂碎片注入其中，借由世界修复过程中的能量循环滋养，或可逐步凝聚其神魂。但此过程需要宿主进入这些残骸世界，以‘修复者’身份重塑世界线——”

“我去！”鹿茸茸想也没想就答应，“不管是什么任务，我都去！”

“宿主需知晓代价。”系统的声音陡然严肃，“残骸世界能量紊乱，为避免宿主的主观情感干扰修复，需暂时剥离你与陆屿相关的全部记忆。包括你们在圣樱中学的相处，他对你的身份坦白，甚至……你对他的所有牵挂。”

鹿茸茸的脸色瞬间惨白。

“剥离记忆？”她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意思是……我会忘了他？忘了他是我的师兄，忘了我们一起走过的秋天，忘了他最后让我等他？”

“是的。”系统的回答斩钉截铁，“只有在无情感干扰的状态下，修复任务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成功率。待所有世界修复完成，神魂碎片凝聚成功，记忆可逐步回溯。但过程中若出现任何偏差……”

“会怎么样？”

“神魂碎片可能彻底湮灭，宿主的记忆也可能永久缺失。”

纯白的空间仿佛瞬间变成冰窖，冻得鹿茸茸血液都快凝固了。她看着手心的玉佩，上面的微光忽明忽暗，像极了陆屿最后看她的眼神。忘了他……怎么可能忘？那些日子里的吉他声、热可可的温度、樱花树下的告白，早已刻进了骨血里。

可如果不这么做，陆屿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他当年没能护住她，后来在无数个秋天里等她，最后又为了她碎了神魂……她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消散？

鹿茸茸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她抬起头，眼底的泪意被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取代：“我同意。”

“宿主确定？”

“确定。”她握紧玉佩，将它贴在胸口，像是要把那点温度刻进灵魂里，“剥离记忆吧。但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

“把这个玉佩留给我。”她低头看着掌心的信物，声音轻却清晰，“就算忘了所有事，我想……它或许能替我记得点什么。”

系统沉默了几秒，应道：“权限允许。正在执行记忆剥离程序……倒计时10，9，8……”

随着倒计时的数字减少，鹿茸茸感觉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缓缓抽离。那些关于陆屿的画面开始模糊——樱花树下的初见，音乐教室里的坦白，雪地里交握的手，最后那句“等着我”……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心口传来一阵空落落的疼，却想不起疼的缘由。她只能死死攥着那枚玉佩，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

“3，2，1……记忆剥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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