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顽童打翻的墨水瓶,浓黑的裂痕从云层深处蔓延开来,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圣樱中学的教学楼顶簌簌落下碎石。鹿茸茸站在画室里,看着窗外正在扭曲的景象——樱花树的枝干以诡异的角度弯折,远处的操场像被无形的手揉皱的纸团,熟悉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警告!警告!检测到世界稳定性急剧下降!”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尖锐地刺着她的耳膜,“主神空间出现异常,编号S-09大佬脱离管控,能量冲击导致多世界崩塌,当前世界剩余稳定时间:十分钟!”
鹿茸茸的心脏骤然缩紧,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什么意思?这个世界……要没了?”
“是的宿主,”系统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请立刻启动脱离程序,否则将随世界一同湮灭。”
“脱离?”鹿茸茸猛地转头,目光穿过摇晃的走廊,落在刚从外面冲进来的陆屿身上。他的额角沾着灰尘,白衬衫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显然是一路闯过正在崩塌的障碍物跑过来的。
“茸茸!”陆屿快步跑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浅棕色的瞳孔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焦灼,“别怕,我带你走。”
“走?去哪里?”鹿茸茸抓住他的手,指尖冰凉,“系统说世界要塌了,只有启动脱离程序才能活……陆屿,你怎么办?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她看向空气,声音带着最后的希望:“系统!陆屿能跟我一起脱离吗?回答我!”
系统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刚才的警告只是幻觉。
世界的崩塌速度在加快,画室的墙壁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窗外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混沌的灰黑色。陆屿将鹿茸茸紧紧护在怀里,用后背挡住掉落的碎块,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笃定:
“茸茸,别问系统了。”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额角的伤口渗出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却丝毫没减那份郑重: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总爱闯祸的小师妹吗?”
鹿茸茸愣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当年在武侠世界,她为了证明女孩子能当武林盟主,单枪匹马闯了魔教总坛,”陆屿的声音轻轻颤抖,却带着释然的笑意,“我没能拦住她,也没能护住她……她在我面前,随着那个任务失败的世界一起消失了。”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我被困在这个世界,等了无数个秋天,不是因为系统惩罚,是我自己不肯走。我总觉得,她那么犟,一定会找到回来的路。”
画室的天花板“轰隆”一声塌下一块,烟尘弥漫中,陆屿的眼神亮得惊人:
“直到看到你第一次故意撞翻练习册,看到你明明在做坏事,眼里却藏着不情愿;看到你弹《星光》时,指尖跳跃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她挥舞剑穗的弧度……茸茸,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鹿茸茸的眼泪瞬间决堤,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突然涌上心头——模糊的武侠布景,手里沉甸甸的剑,还有一个总是跟在身后、喊她“小师妹”的白衫剑客……
“你……”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系统启动脱离程序需要时间,”陆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当年在武侠世界的信物,能暂时护住你的神魂。等下我会用仅剩的能量帮你撑开脱离通道,你一定要抓紧时间走。”
“那你呢?!”鹿茸茸死死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你说过这次不会走的!你说要一起看很多个秋天的!”
“我会跟上的。”陆屿笑了,笑容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当年我没保护好你,这次换我来断后。小师妹,听话,先走。”
他猛地将她推向画室中央突然出现的一道微光裂缝——那是系统启动的脱离通道。墙壁彻底坍塌下来,碎石将两人隔开的瞬间,鹿茸茸听见他用尽全身力气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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