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碧瑶脸上那释然而明亮的笑容,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张小凡心中积压了三百年的阴霾和沉重。她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嘱托:
“小凡,”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希望你好好的。你和你的爱人……也要幸福,知道吗?”
她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强调,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一定要幸福。”
看着他眼中再次涌起的复杂情绪,似乎又要陷入愧疚的漩涡,万碧瑶抢先一步,语气变得更加平和通透,仿佛在阐述天地间最自然的道理:
“你不要再愧疚了。本来就是我自愿的。”
她的目光掠过远处凋零又重生的野花,望向天际舒卷的流云,声音空灵而豁达:
“就像花开了会谢,雪落了也会融……这世间的事,有什么谁欠谁呢?”
她重新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霸道和深切的关怀:
“我呀,也不想你一直背着我的影子过一辈子。那太累了。我的选择,我的路,我自己走了,也放下了。你也该放下,轻轻松松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或许是因为旧伤,张小凡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都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万碧瑶眉头立刻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怀中(或许是夜冥早就为她备好的)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枚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丸,动作干脆利落地递到他嘴边。
语气瞬间变得凶巴巴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娇蛮却心软的大小姐:
“吃了!给我咽下去!不可以吐!”
她甚至虚握着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努力摆出最“凶狠”的表情威胁道:
“要是敢吐出来,小心我揍你!”
这副熟悉的神情,这霸道又藏着关心的举动,瞬间击中了张小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她,眼眶再次湿润,却不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和温暖。
他顺从地张开嘴,将那枚丹药含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药力瞬间散开,抚平了喉间的痒意和胸口的滞涩。
他看着她明明担心却强装凶狠的模样,终于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真正释然的、带着泪意的笑容。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新的力量:
“……好。我答应你。”
会好好的。会幸福。会放下。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承诺。
万碧瑶看着他服下药,气息平稳下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收回手,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这个曾经照亮她生命的少年,永远珍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然后,她转过身,没有再回头。
微风拂过,吹起她的衣角和发丝,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为她新的旅程奏响序曲。
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彻底落地。
微微偏头,微风拂面而过,眼睛看着他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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