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暖,春风拂过绿野,带来阵阵草木清香。
谢梨与谢渊濯并肩漫步在郊外的山野小径上。许是方才放风筝时那片刻的松弛,又或许是眼前开阔的景色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郁结,谢梨的话比平日多了一些。
她轻声述说着过去两年在江南的见闻,那些谢渊濯只能在书信中零星捕捉到的风景——烟雨朦胧的西子湖,壮阔奔腾的钱塘潮,清幽寂静的古镇小巷,还有那些她偶然尝到的特色点心,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她说得平淡,甚至带着一种抽离般的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谢渊濯却听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字都不愿错过。他侧着头,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她略显苍白的侧脸上,试图从她平静的叙述里,拼凑出那两年没有他参与的、她独自走过的时光。
他想象着她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样子,想象她站在江边眺望潮水的孤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地磨着,既酸且疼。他缺席了那么久,而这一切,本应有他陪伴在侧。
他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打断她,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她愿意向他稍稍敞开心扉的时刻。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处雅致的书房内。
苏珩听着手下人的回禀,眉头微蹙,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探子将他所能打听到的关于宁安侯府小姐与其早逝未婚夫沈澂的事情,一一禀报。那些零碎的信息——年仅十三、尚未及笄的侯府千金,与采药人。那沈澂情深不渝,宁死不另娶他人,最终被处以极刑,血染刑场。而那位谢小姐,亲眼目睹却不能救出心上人,则从此心死,远走江南,近日才归……
苏珩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与难过。
几年前……她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却已经经历了如此刻骨铭心的生死离别。他几乎能想象出,那样一个被侯府娇养着、本该明媚开朗、不谙世事的千金贵女,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被残酷的命运击垮,变得如今日所见这般,忧郁、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而更让他感到一种命运弄人的荒谬感的是——自己竟然,与那位用生命去守护爱情的已逝未婚夫,如此相像?
难怪……难怪那日在玲珑阁,她见到自己时会那般失态,眼中瞬间涌上的是惊骇、是痛楚,而非寻常女子见到陌生男子的羞涩或恼怒。也难怪她那兄长,宁安侯世子谢渊濯,会用那种充满敌意、警惕,甚至……掺杂着一丝恐惧和嫉妒的眼神看他。
恐惧?嫉妒?
苏珩的眸光沉静下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异常的情绪。
若是单纯的维护妹妹,见到了妹妹已死的未婚夫婿相似的面孔,惊讶是正常的。但谢渊濯当时的反应,远远超出了这个范畴。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几乎像是被踩中了痛脚的惊惶和尖锐的厌恶。
这很不寻常。
苏珩微微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位世子的过激反应,绝不仅仅是因为妹妹被“唐突”那么简单。那位沈澂的死,或许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一桩无奈的爱情悲剧。
这宁安侯府,这位看似脆弱忧郁的谢小姐,以及那位反应诡异的世子爷……他们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被刻意埋葬的秘密,与那位已死的沈澂紧密相关。
而自己这张脸,阴差阳错地,成了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或许,已经无意中触动了某些深埋的、不为人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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