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云开 (2-1)

庙内僵持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三人齐齐望向门口，只见侯夫人林氏站在那儿，面色平静，目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母亲！”谢梨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泪掉得更凶了。她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扑向母亲，一头扎进林氏怀中，“哥哥欺负我！他非要赶走先生！”

她哭得委屈极了，发髻散乱，衣裙沾满泥点，一瘸一拐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又好笑。谢渊濯看着妹妹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与心疼。

沈澂见到侯夫人，暗自松了口气。他想，这下总算有人能管住这位任性的大小姐，自己也能解脱了。他躬身行礼：“沈某见过夫人。”

林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目光却扫过庙内的两个男子。儿子渊濯面色苍白，眼中情绪复杂难辨；那位沈先生则神色平静，举止得体，看不出丝毫攀附之意。

她心中了然。女儿年纪尚小，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对沈先生的执着，多半是少女怀春的朦胧好感，加上逆反心理作祟。此刻若强行分开，恐怕适得其反。

而儿子......林氏的目光在谢渊濯身上停留片刻，带着几分警告。她看得出，渊濯对沈先生的敌意，是因为什么。

“好了，别哭了。”林氏柔声安抚怀中的女儿，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发丝，“这么大姑娘了，哭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谢梨抽抽噎噎地抬起头：“可是哥哥他......”

“母亲知道。”林氏打断她，目光转向沈澂，带着歉意的微笑，“沈先生，今日之事，是我侯府失礼了。渊濯关心则乱，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沈澂连忙躬身：“夫人言重了。是沈某考虑不周，惹得世子误会。”

林氏点点头，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梨儿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做事没个分寸。但她既然真心想跟先生学习，还望先生不要推辞，继续来府中教导她调香之道。”

这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谢梨止住了哭泣，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渊濯猛地抬头：“母亲，这......”

“渊濯。”林氏淡淡地打断他，目光中带着警告，“沈先生是梨儿亲自请来的先生，我们侯府岂能出尔反尔？”

她转向沈澂，笑容得体：“当然，一切都会按规矩来。授课时会有嬷嬷在一旁陪着，绝不会损了先生和梨儿的清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沈澂看着眼前的侯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他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全了礼数，又避免了谢梨的伤心。更何况......他看向那个眼睛红红、正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少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沈某遵命。”他最终躬身应下。

谢梨顿时破涕为笑，也顾不上脚疼了，开心地拉住母亲的手：“谢谢母亲！”

谢渊濯看着妹妹灿烂的笑容，所有反对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知道母亲的决定是对的，可心中的那份不甘与酸楚，却如何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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