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平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某天清晨,我正蹲在菜地里拔草,刚把一棵冒头的狗尾巴草扯下来,就听见院门口传来马车轱辘的声音——那声音比陈平上次来的马车沉,“咕噜咕噜”的,显然拉车的马更壮,车厢也更重。抬头一看,差点没把手里的锄头扔出去:从车上下来的,不是刘敬是谁?
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锦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上面暗绣着流云纹,腰上系着根镶玉的玉带,玉是暖白色的,看着就值钱。头发用玉簪绾着,比上次在他府上时体面了不少,可脸上那堆假笑,看着比之前更刺眼了,像抹了层油。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老狐狸准是来接我进宫的,八成是和亲的事有眉目了!
果不其然,刘敬迈着四方步走到我跟前,目光扫过我沾了泥土的粗布裙,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嫌弃,像看什么脏东西,嘴上却笑得更热络了:“小娘子好雅兴啊,还亲自打理菜地。不过陛下有旨,让我来接你入宫议事,说此事关乎国运,耽误不得,还请小娘子赶紧收拾收拾,随我走一趟。”
我心里嘀咕:不就是和亲选宫女嘛,找个漂亮点、识点字的,再给个“公主”的虚头衔,不就完了?还非得让我去掺和?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只能放下锄头,回屋换了件干净的曲裾——就是上次刘邦赏的那件水绿色的,虽然勒得慌,可总比沾着泥土的粗布裙体面些——跟着刘敬上了马车。
马车驶进长安城区时,我还在琢磨刘邦的心思,可一进皇宫,就觉得不对劲。往常入宫,走的都是侧门,门口的侍卫还得盘问半天,今天却直接从正门进了,沿途的禁军见了刘敬的马车,都齐刷刷地躬身行礼,连查验都免了,腰杆挺得笔直,像柱子似的。更怪的是,还没走到内殿,就看见走廊里站着一排宫女,一个个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肩膀微微发颤,跟筛糠似的,看着怪紧张的。
刘邦就坐在走廊尽头的紫檀木椅子上,椅子上铺着雪白的狐裘,毛蓬松得很。他手里把玩着个羊脂玉如意,玉如意上的纹路被他摸得发亮,油光水滑的。见我来了,他抬起眼皮,眼角的细纹动了动,嘴角勾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股刻意的温和:“小娘子来了?快过来坐。朕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朕打算从这些宫女里挑一个贤德的,升为公主,送去漠南和亲。你眼光好,帮朕看看,哪个合适?”
我心里冷笑:什么“升为公主”,分明是给个虚头衔,让她去匈奴吃风沙、受冻!可等我走近那排宫女,差点没当场昏过去——这哪是选公主,简直是选“歪瓜裂枣”啊!
站在最左边的宫女,个子矮得还没到我肩膀,估摸着连一米五都不到,跟个小矮凳似的,头垂得快贴到胸口,双手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旁边那个更离谱,身材胖得跟个圆冬瓜,粗布宫装都快绷不住了,勒出一圈圈肉,腿又短又粗,站在那儿跟个石墩子似的,连呼吸都带着点喘,额头上渗着汗;再往右边看,还有个宫女的口鼻有点歪斜,左边的眼睛比右边的小一圈,一抬头,眼神里满是怯意,看得人心里发紧,还有几个不是脸上有斑,就是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心里直骂娘:刘邦这是搞啥名堂?把这种货色送去和亲,要是冒顿见了,不得以为汉朝故意羞辱他,当场就带兵打过来?到时候别说和亲了,怕是又要打仗!这老狐狸,肯定没安好心!
刘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提了提,装模作样地说:“小娘子莫要见怪。我汉室刚开国不久,国库空虚,百姓还在休养生息,朕向来主张节俭,不搞娇淫奢侈那一套,宫里的宫女也都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没那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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