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安给乌鸦木雕编的小披风,是用他穿旧的红绸袄改的。绸子边缘磨出了细毛,他却缝得格外认真,针脚歪歪扭扭像爬着串小蚂蚁,倒也把披风牢牢系在了木雕肩上。挂回床头时,他忽然发现木雕的红豆眼睛亮了亮,裂痕处的红漆像有了温度,隐约映出些细碎的画面——是西郊那片刚冒芽的草地,有只蝴蝶停在草叶上,翅膀扇动的频率,竟和他缝披风时的呼吸节奏重合。
“你看到了吗?”他凑近木雕,小声问,“那只蝴蝶是不是很像清沅姐姐镜子里的光斑?”
木雕没有回应,却在他指尖划过裂痕时,传来一丝极轻的震颤。陈念安忽然想起林深的话,这裂痕是“勇气印记”,那这震颤,会不会是它在“说话”?
天亮时,苏文远在后院菜窖发现了异常。堆在角落的萝卜竟全烂成了浆水,表皮完好,内里却像被掏空,只留下层透明的薄膜。更奇怪的是,烂萝卜周围的泥土泛着青黑色,用手一捻,竟簌簌化成了粉末。“是戾影的戾气渗进地脉了。”他捏起一把黑土,粉末顺着指缝漏下,“菜窖挨着后院那口老井,怕是顺着井壁的缝隙钻进来的。”
林深拿来枣木杖,杖头轻触黑土,原本黯淡的银光突然窜起寸许高:“地脉里的戾气比我们想的更深。”他俯身细看,土粉末在杖尖的银光中簌簌发抖,像极了西郊那些消散的灰雾,“它们在分解有机物,以此积蓄力量。”
沈清沅举着铜镜碎片照向菜窖深处,镜面反射的阳光在窖壁上投下光斑,光斑所及之处,竟露出些细密的纹路——与乌鸦木雕裂痕里的红漆走向惊人地相似。“这是……锁戾阵的纹路?”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难道地脉里本身就藏着阵法?”
陈念安抱着乌鸦木雕跑进来,木雕裂痕处的红漆正随着窖内的震动微微发亮:“它好像在发烫!”他把木雕贴近那些纹路,红漆与纹路瞬间连成一片,菜窖里突然响起低沉的嗡鸣,像远处传来的钟声。黑土粉末在嗡鸣声中渐渐凝聚,竟重新凝成了细小的土块,萝卜烂掉的地方,甚至冒出了点点白芽。
“是木雕在引动地里的阵法。”林深看着这一幕,恍然大悟,“守灵珠的碎屑不仅能镇邪,还能唤醒地脉里沉睡的正气。这菜窖的位置,怕是正好在锁戾阵的一个节点上。”
苏文远用枣木杖拨开新冒的白芽,底下的泥土已恢复成正常的深褐色,散发着湿润的土腥气:“看来戾气不是无孔不入,地脉里也藏着对抗它的力量。就像陈念安说的,蝴蝶扇动翅膀能带来风,一点微光也能引动整片光海。”
陈念安把木雕轻轻放在土块上,裂痕处的红漆与地脉纹路彻底融合,像条红色的小溪在窖底蜿蜒。他仿佛听到木雕在低语,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那声音说,别怕,每道裂痕里都藏着光,只要肯相信,微弱的力量也能连成网。
此时,菜窖外传来沈清沅的惊呼:“快来看!院门外的老槐树,竟在落叶里冒出了新叶!”众人跑出菜窖,只见秋日的寒风中,那棵本已开始落叶的老槐,竟在枝桠顶端攒出了簇簇嫩绿,像顶着星星点点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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