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回京的官道上颠簸,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林深坐在车辕上,手里摩挲着那把青铜钥匙,金属的凉意渗进指缝,却压不住腰间寻踪坠传来的灼烫——冥石的光芒透过衣料映出淡淡的红,像块贴身的烙铁。
“沈伯父派人送了信来。”沈清沅从车厢里探出头,发丝被夜风吹得微乱,手里的信纸在月光下泛着白,“京城里出事了,大理寺关押的那些三眼会余党,一夜之间全死了,死状和落霞镇的药铺掌柜一样,胸口插着制式短刀,脸上带着笑。”
林深的手指猛地收紧,钥匙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是掌匙人干的。”他望着远处京城的灯火,那些原本温暖的光点此刻却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他在灭口,怕那些余党说出不该说的。”
陈念安和陈念生缩在车厢角落,两个孩子紧紧抱着彼此,长命锁(陈家的信物锁链衍生出的饰品)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林大哥,”陈念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说‘血脉不纯的,都要被换掉’。”
“血脉不纯”四个字像根冰锥,刺得林深心头一寒。他突然想起父亲账簿里的一句话:“四族守护,需血脉至纯,若有杂糅,界门必乱。”当时以为是指血脉稀薄会影响血契效力,现在想来,掌匙人或许在利用这一点,清除“不纯”的血脉,换上自己的人。
马车驶入京城时,天刚蒙蒙亮。听松阁的院门虚掩着,阿木蹲在门槛上,手里攥着根沾血的布条,看到他们回来,突然“哇”地哭了出来:“林大哥!苏伯父被人抓走了!”
密室里一片狼藉,苏文远常坐的椅子翻倒在地,家史掉在地上,被踩出个乌黑的脚印。周翁正用放大镜检查地面的血迹,镜片下的血珠泛着诡异的暗紫色——是被冥石粉末浸染过的痕迹。
“是影卫干的。”周翁的声音发颤,“他们留下了这个。”他举起块破碎的玉佩,正是苏文远一直佩戴的苏家信物,上面刻着的“苏”字被利器划得粉碎。
沈从安脸色铁青地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张字条,是在巷口的垃圾桶里找到的:“要救苏文远,带青铜钥匙来总督府,午时三刻,过时不候。”字条的落款是个潦草的“掌”字,笔锋与《三眼会秘录》如出一辙。
“是陷阱。”林深将青铜钥匙藏进怀里,指尖触到寻踪坠的暖意,“他知道我们找到了钥匙,想一石二鸟,既拿到钥匙,又除掉我们。”
沈清沅的铜镜碎片突然剧烈发烫,镜面映出总督府的景象:苏文远被绑在密室的石柱上,周围站着十几个影卫,都穿着月白长衫,脸上戴着青铜面具,而主位上坐着的人,竟穿着与林墨相同的蟒袍,背对着镜头,看不清面容。
“有两个总督?”沈清沅失声喊道,镜面里的蟒袍人影缓缓转过身,左眉角的痣在烛火下格外刺眼——是林墨!可他明明此刻应该在书房研究《三眼会秘录》,怎么会出现在密室?
林深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父亲的旧账簿,翻到记载林墨的那一页:“墨有双生弟,自幼送养,眉眼如一,唯痣在右。”字迹极淡,像是怕被人发现,“双生弟……”
“是双胞胎!”沈从安恍然大悟,“掌匙人是林墨的双胞胎弟弟!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只有痣的位置不同,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所有的谜团瞬间解开。二十年前杀害苏家大郎的,是林墨的双生弟;伪装成林墨留在总督府的,也是他;真正的林墨,恐怕早就被囚禁了,甚至可能……已经遇害。
“午时三刻还剩一个时辰。”林深将破邪水和显形粉分发给众人,“周翁留在听松阁,用铜镜碎片监视总督府动静;沈伯父去通知守军,午时三刻准时包围总督府;我和清沅带钥匙去见他,救出苏伯父。”
他看向缩在角落的陈念安兄弟:“你们留在这里,阿木会保护你们。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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