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的晨露在青石板上凝成细碎的银珠,沾湿了林深的鞋尖。他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捏着那枚寻踪坠,玉质的乌鸦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嵌在眼眶里的冥石却透出丝暖意,像有脉搏在轻轻跳动。
“周翁用罗盘测过了。”沈清沅抱着卷地图走过来,露水打湿了她的鬓角,“寻踪坠的冥石会朝着‘血亲气息’最浓的方向发热,现在它指着西南,正是落霞镇的方向。”
地图摊开在石碑上,落霞镇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标注着“药铺、枯井、陈家老宅”三个点。林深的指尖落在“陈家老宅”上,那里是陈念安兄弟的出生地,也是当年四族守护界门辅阵的最后一个据点,去年被一场大火烧成了废墟。
“苏家大郎坠崖前,曾去过落霞镇。”沈从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张泛黄的路引,是从总督府旧档里找到的,“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三月初七,正好是陈家老宅失火的前三天。”
苏文远的脸色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苍白,他攥着家史的手指关节发白:“家史里没提过兄长去落霞镇的事。他坠崖后,官府说是意外,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他精通水性,怎么会在浅滩失足?”
林深将寻踪坠凑近老槐树的根部,冥石的暖意突然变浓,玉质乌鸦的喙部微微转动,指向落霞镇的方向。“它在认路。”他站起身,将寻踪坠系在腰间,“看来得去趟落霞镇,弄清楚苏家大郎当年在那做了什么,还有陈家老宅的火,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沈清沅将铜镜碎片塞进袖袋,镜面贴着皮肤,传来熟悉的灼烫感——这是靠近界门辅阵才会有的反应。“我跟你去。”她翻出周翁备好的行囊,里面装着破邪水、显形粉,还有两柄淬了镇魂香灰的短刀,“陈念安兄弟也该回去看看,他们或许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
出发前,林墨派人送来了封信,信里说《三眼会秘录》的纸页缝隙里发现了些细小的棉絮,上面沾着淡淡的桐油味——落霞镇的老油坊是全城唯一用桐油浸棉絮防潮的地方,苏家大郎当年去落霞镇,很可能与油坊有关。
落霞镇的空气里总飘着股药味,混杂着河水的腥气,比京城更潮湿。林深一行人走进镇口时,药铺的门板依旧敞着,只是换了个新掌柜,正蹲在门口用桐油擦柜台,油布上的味道与信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位客官面生得很。”新掌柜抬起头,脸上堆着憨厚的笑,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丝警惕,“是来抓药还是歇脚?”
林深注意到他擦柜台的布上沾着点暗红的粉末,与始祖残骨的粉末颜色相同。“路过,想问问陈家老宅怎么走。”他故意说得漫不经心,手却按在了腰间的寻踪坠上。
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手里的桐油布“啪”地掉在地上:“陈家老宅?早就烧成灰了,那里邪性得很,入夜后能听到孩子哭,客官还是别去了。”
陈念安突然拉了拉林深的衣角,小声说:“我记得那里,着火前一天,我看到个穿月白长衫的叔叔在老宅门口站着,手里拿着把画山水的扇子。”
月白长衫,山水扇——与京城街角那个神秘男子的打扮一模一样!
林深谢过掌柜,带着众人往陈家老宅走。镇子西边的废墟果然透着股诡异的死寂,断墙残垣上爬满了黑绿色的藤蔓,藤蔓的根茎处渗出暗红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的焦土上,竟发出“滋滋”的响。
“是冥石的粉末。”沈清沅用银针挑了点汁液,针尖立刻变黑,“有人在这里埋过冥石,用藤蔓掩盖痕迹。”
寻踪坠的冥石突然变得滚烫,玉乌鸦的喙部直指废墟中央的那口枯井。林深走过去,井栏上的裂痕里嵌着些未烧尽的棉絮,沾着浓浓的桐油味——与《三眼会秘录》上的棉絮一模一样。
“苏家大郎来过这里。”他趴在井边往下看,井底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像个人形的轮廓。
沈清沅举起铜镜碎片,镜面的金光射向井底,照亮了那个影子——是具被铁链捆在井壁上的尸体,穿着月白长衫,胸口插着柄短刀,刀柄上刻着个“苏”字!
槐安遗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