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的朱漆大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门环上的铜狮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瞪着空洞的眼,像在审视每一个进出的人。林深站在街角的茶摊旁,手里捏着个刚买的芝麻饼,目光却透过蒸腾的热气,落在府内那棵探出墙头的老榆树上——按照父亲账簿里的标记,那棵树的位置,正对着密室的通风口。
“守卫比平时多了三成。”沈清沅端着碗绿豆汤,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门口的兵丁,他们腰间的佩刀样式统一,刀鞘上刻着极小的三眼图案,“是总督的私兵,不是朝廷的禁军。”
林深咬了口芝麻饼,饼皮的酥脆混着芝麻的香,却压不住心底的躁动。他摸了摸怀里的“督”字玉佩,玉佩边缘的棱角硌着肋骨,像在提醒他此行的凶险。“账簿上说,密室的入口在书房的书架后,需要转动第三排最左边的《史记》才能打开。”他顿了顿,看向沈清沅,“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总督既然没死,肯定会在密室设下陷阱。”
沈清沅的指尖划过碗沿的冰裂纹,那里沾着点绿豆汤的凉意。“我带了周翁做的‘窥镜符’,能照出机关的位置。”她从袖袋里掏出张黄纸符,上面用朱砂画着个简化的铜镜图案,“还有这个,是用破邪水浸泡过的银针,遇到怨气会变黑。”
午时的日头最烈,总督府的守卫换班时总会松懈片刻。林深和沈清沅借着送菜的马车掩护,贴着墙根溜到后巷,那里的角门虚掩着,门轴上的铁锈在阳光下泛着红,显然常有人出入。
“这门是故意留的。”沈清沅用银针碰了碰门闩,针尖立刻变黑,“有怨气,是陷阱。”
林深却摇了摇头,指着门楣上的蛛网:“蛛网没破,说明最近没人从这里走,是故意让我们以为有陷阱。真正的入口,应该在旁边的柴房。”
柴房的木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干的柴火,空气中弥漫着松脂的香气。林深推开最里面的一堆劈柴,露出后面的石壁,石面上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与“督”字玉佩完全吻合。他将玉佩按进去,石壁“咔嚓”一声向内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通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尘封的霉味。沈清沅点燃火折子,火光摇曳中,能看到两侧的石壁上刻着与阴棺相似的符文,符文的凹槽里嵌着些发亮的晶体,像是某种矿石,在火光下闪着幽蓝的光。
“是‘冥石’。”沈清沅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曾在母亲的手札里见过记载,这种石头只在靠近冥府通道的地方才有,能吸收活人的生气,“总督用这石头砌墙,是为了……”
“是为了维持通道的怨气。”林深接过话头,他注意到符文的排列方式与暗河密室的阵眼相同,“这里果然连着冥府通道,比暗河的裂痕更深。”
走了约莫百级台阶,前方出现一丝微光。两人屏住呼吸,贴着石壁往前挪,微光越来越亮,最终汇成一片开阔的密室——比想象中更大,正中央摆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光滑如镜,却照不出人影,反而映着片翻滚的黑雾,与暗河漩涡里的虚影相似。
铜镜周围立着八根石柱,柱身上缠着粗壮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钻进石壁深处,隐约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水在流动。而石柱之间的地面上,刻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与落霞镇药铺的阵法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更大,阵法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打开的木盒,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些暗红的粉末。
“是装始祖残骨的盒子。”林深的目光落在木盒旁的铜炉上,炉里的香灰还带着温度,“总督刚离开不久,他拿走了残骨。”
沈清沅的窥镜符突然无风自燃,灰烬飘向那面巨大的铜镜。“镜子里有东西!”她举起铜镜碎片,碎片的金光与铜镜的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响,黑雾中竟缓缓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蟒袍,面容与林深有七分相似,左眉角也有颗痣,只是眼神阴冷,带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是总督!”林深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总督的痣眼熟——那位置、那形状,与父亲年轻时的痣一模一样!
槐安遗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