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松阁的晨雾带着桂花糕的甜香,漫过窗棂落在沈清沅摊开的羊皮卷上。卷上的古篆在晨光中泛着陈旧的黄,“三族至亲之血为祭”这行字被林深用朱砂笔圈了又圈,墨痕几乎要将纸背戳透。
“周翁说,这羊皮卷的材质是‘万年玄纸’,水火不侵,上面的墨迹混了人血,才能保存这么久。”沈清沅用指尖拂过卷角的褶皱,那里沾着点暗红的粉末,是她昨夜用银簪刮下来的,“验过了,是活人血,而且……与你我还有苏伯父的血味都能产生共鸣。”
林深的手指停在“林氏血玉引”几个字上,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想起母亲手书里那句“护好清沅”,想起父亲账簿最后那行被血浸透的“错已铸成”,突然觉得这两处笔迹的收锋竟有些相似——像是在写下某个决定时,都带着同样的颤抖。
“苏伯父呢?”他抬头看向门外,晨光穿过回廊的栏杆,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带着孩子们去买糖葫芦了。”沈清沅将铜镜碎片压在羊皮卷的一角,镜面反射的光斑落在“沈氏铜镜镇”上,“他说总闷在阁里会吓着孩子,顺便去打探下京城的动静——端王府被烧后,不少官员都在查三眼会的余党,听说大理寺地牢里关了十几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林深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巷口。卖花姑娘的竹篮晃过青石板路,篮里的茉莉沾着露水,香气顺着风飘进来,冲淡了羊皮卷上的血腥气。他突然注意到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正对着听松阁的方向张望,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半张脸有块淡红色的疤——是之前在土地庙见过的傀儡杂役!
“他怎么会在这?”林深的手瞬间按在腰间的短刀上,“那傀儡明明被我们拆了,就算有残魂,也不该在光天化日下出现。”
沈清沅也凑到窗边,铜镜碎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不对,他身上没有怨气,走路的姿势虽然僵硬,但肩膀会随着呼吸起伏——是活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林深迅速披上件长衫,将短刀藏在袖中:“我去会会他,你留在阁里,锁好密室的门。”
“一起去。”沈清沅抓起短剑,镜碎片被她塞进领口,贴着心口,“这人盯着听松阁,目标未必是你。”
林深没再反对,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听松阁,装作闲逛的样子往老槐树走去。灰布汉子似乎没察觉,依旧望着阁门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布包,包角露出半截青铜链,样式与阴棺的锁链相同。
“这位大哥,看你面生得很,是来找人?”林深在他身后站定,声音刻意放得平和。
汉子猛地转过身,帽檐下的疤在晨光中格外刺眼。他看到林深时,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紧紧攥住腰间的布包:“不……不找人,路过。”
他的声音发颤,像是在害怕什么,却又忍不住往林深怀里瞟——那里藏着乌木戒指,隔着布料也能隐约看到轮廓。
“你认识我?”林深逼近一步,袖中的短刀已蓄势待发。
汉子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林深就往巷尾跑,动作慌乱,却异常敏捷,转眼就消失在拐角。林深低头一看,手里攥着的是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三眼”标记,背面却没有端王或老头的私印,只有个极小的“守”字。
“是守阁人的令牌。”沈清沅认出这制式,“我爹说过,三眼会分‘舵’‘守’‘主’三级,守阁人是最低等的,负责看守据点,通常不知道核心秘密。”
令牌的边缘刻着行细密的字,林深用指甲刮开上面的铜锈,露出“城西义庄,寅时取货”几个字。“他是在给我们递消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义庄是七处血坛之一,我们之前以为已经毁了,难道还有余党在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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