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攥着那枚刻着名单线索的黄铜牌,火折子的光在石阶上投下她颤抖的影子。阿木跟在身后,牙齿打颤,不是冷的——盐井深处潮湿闷热,像被塞进了密不透风的蒸笼,汗珠子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淌,砸在石阶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清沅姐,这石阶……怎么看着不对劲?”阿木突然停住脚,声音发飘。
沈清沅低头,火折子凑近地面——第三级石阶的边缘,竟有一圈细密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啃咬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粉末。她用指尖蹭了点粉末,放在鼻尖一嗅,胃里猛地翻腾起来——是血痂,而且带着股淡淡的杏仁味,是被下过毒的血。
“是‘苦杏仁’。”她声音发紧,三眼会的毒药里,只有“牵机引”会带着这种气味,“有人在这里被咬死过,而且是中了毒之后。”
阿木突然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干呕声。盐井里的霉味混着血腥味,像一条黏腻的蛇,钻进鼻腔直往天灵盖冲。
两人往下走了没几步,火折子的光突然照到石阶上一道新鲜的拖痕,暗红的液体顺着石阶缝隙往下渗,在第五级台阶积成了一小滩。沈清沅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那液体,突然听见暗渠深处传来“咔哒”一声,像是金属摩擦的响动,紧接着是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什么东西正贴着石壁爬过来。
“别动。”沈清沅按住阿木的肩膀,将火折子往石阶内侧移了移——光线下,石壁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每个洞里都嵌着一双发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是盐耗子!这种常年躲在盐井里的 rodents,本该怕人,可此刻它们的眼睛红得发直,嘴角还沾着暗红的血沫,显然是被血腥味和毒药刺激得发了狂。
“它们啃了尸体……”阿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齿痕是它们咬的!”
沈清沅突然想起陈景明日记里的记载:盐耗子喜食腐肉,若误食带毒的尸身,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她摸出腰间的短刀,刚要挥开扑过来的第一只盐耗子,就听见暗渠深处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是机关!”她拽着阿木往石阶内侧贴,“有人启动了盐井的陷阱!”
话音未落,脚下的石阶突然开始震动,第三级台阶“哗啦”一声翻了个面,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刚才那滩血迹顺着窟窿往下淌,瞬间没了踪影。火折子的光晃过窟窿边缘,沈清沅瞥见底下堆着层层叠叠的白骨,有些骨头上还嵌着生锈的箭头——这里根本不是藏名单的地方,是三眼会处理尸体的弃尸坑!
“陈先生的话……是假的?”阿木快哭了,声音里全是绝望。
“是陷阱!”沈清沅猛地反应过来,黄铜牌上的字是诱饵,真正的名单早就被换了!她突然想起林深中箭前塞给她的东西——当时太急没看清,此刻摸出来一看,是半块染血的衣角,上面绣着个极小的“督”字。
总督府的人!是总督府的人在背后操纵,连陈景明留下的线索都被篡改了!
“沙沙”声越来越近,盐耗子从石壁洞里涌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过石阶,留下带血的爪印。沈清沅挥刀砍断一只扑到眼前的盐耗子,刀刃上立刻沾了层发绿的黏液——它们不仅发狂,还被喂了毒!
“往暗渠走!”她拽着阿木冲向石阶尽头的岔路,那里隐约有风吹过,应该是通往外部的暗渠。身后的盐耗子发出尖利的嘶鸣,听着像无数把小刀在刮玻璃,刺得耳膜生疼。
暗渠里更窄,仅容一人通过,石壁上渗着黏腻的液体,火折子的光扫过之处,竟看到墙壁上贴着一张张人皮,被盐渍腌得发硬,每张皮的额头上都烙着个“罪”字——是那些被三眼会诬陷的人!
“呕——”阿木再也忍不住,扶着石壁吐了起来,胃里的酸水混着胆汁,灼烧着喉咙。
沈清沅却突然停住脚,火折子凑近一张人皮的脖颈处——那里有个熟悉的月牙形胎记,是林深的!他根本不是被侍卫杀死的,是被拖到这里,活生生剥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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