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沅在碎石堆里咳出最后一口血沫时,指甲缝里还嵌着爆炸残留的焦黑木屑。后背的伤口像被烧红的铁钳夹住,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突突直跳,但她不敢停——刚才爆炸的烟尘里,她分明看到总督府的侍卫举着火把追了过来,火光在隧道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鬼。
“这边!”林深拽着她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阿木被他半扶半拖着,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岔路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渗出的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混着身上的冷汗,冻得人直打哆嗦。
“陈先生他……”阿木突然哽咽,话没说完就被林深狠狠掐了一把。沈清沅知道他想说什么,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爆炸前陈景明最后那个温和的笑,此刻在脑子里反复闪现,和眼前晃动的火把影子重叠在一起,搅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回头!”林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现在哭有什么用?活着出去才算对得起他!”
岔路尽头是道锈迹斑斑的铁闸门,锁芯早就锈死了。林深挥刀砍了两下,刀刃卷了口,闸门却纹丝不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透过岩壁缝隙照进来,在地上织成一张晃动的网。
“让开!”沈清沅突然嘶吼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铁管,猛地插进闸门锁孔。她记得陈景明教过的诀窍——这种老闸门的锁芯是铜制的,用力拧转就能卡断内部的卡榫。铁管在掌心硌出深深的红痕,她咬着牙,听着锁芯里“咔啦”一声脆响,闸门终于被撬开一道缝。
三人挤出去的瞬间,沈清沅回头瞥见追来的侍卫举箭瞄准——她猛地拽上闸门,箭簇“笃”地钉在铁皮上,震得她手心发麻。
外面是片废弃的盐场,月光惨白地洒在结晶的盐滩上,像铺了一层碎玻璃。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笛声,诡异得让人头皮发紧。
“那是什么?”阿木突然指向盐场中央的瞭望塔,塔顶似乎有个黑影在晃动,手里还举着盏马灯,灯光忽明忽灭,像在发信号。
“别管!先找藏身的地方!”林深拽着他们往盐堆后面躲,刚蹲下,就听见瞭望塔方向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接着是铁链拖地的响动。沈清沅趴在盐堆后,透过结晶的盐粒缝隙望去,只见那黑影正往下放一个吊篮,篮子里似乎装着个沉重的东西,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砸在空心的木板上。
“是军火。”沈清沅突然反应过来,“陈先生日记里提过,盐场地下有三眼会的军火库,用废弃的盐井改造的!”
话音刚落,瞭望塔上的马灯突然灭了。紧接着,盐滩上亮起十几盏灯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是总督的人,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被包围了。”林深握紧短刀,声音发沉,“清沅,你带着阿木往海边跑,那里有我们藏的小船。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沈清沅按住他的手,掌心的血蹭在他手腕上,“要走一起走!你忘了陈先生说的‘拆伙就是输’?”她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瞭望塔下的吊篮,肯定有机关能启动盐井的暗门。阿木,你会开那种老式绞盘吗?”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爹以前是盐工,教过我!”
“好!”沈清沅扯下头上的银簪,塞进阿木手里,“去瞭望塔,用这个撬开绞盘的锁,启动暗门后躲进去。林深,我们往相反方向跑,把人引开!”
林深还想说什么,沈清沅已经抓起一把盐粒往灯笼方向撒去——盐粒落在火把上,“滋啦”作响,火星四溅,惊得那些人纷纷后退。趁这功夫,她拽着林深往盐场边缘的卤水渠跑,身后的喊杀声立刻追了过来。
卤水渠的水没过膝盖,冰冷刺骨,沈清沅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具浮在水里的尸体,穿着渔民的衣服,脖子上有个整齐的切口,显然是被灭口的。她心里一沉,这就是之前失踪的盐场看守,陈先生提过他掌握着军火库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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