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博物馆的回廊里已有了动静。清洁工推着拖把车走过,留下湿润的地面泛着光,林深和沈念安正蹲在“沈家旧物特展”的展区里,调整最后一块展牌的角度。展牌上印着那幅海岸礁石小画,下面的说明文字是林深写的:“民国三十一年,沈清沅与陈景明手绘航海图,标注‘归墟’航线,传闻为二人约定远航之地。”
“再往左挪半寸,”沈念安对着卷尺比划,“要和旁边的银质妆盒展柜对齐,不然强迫症看了要发疯。”
林深笑着照做,指尖碰到展牌边缘,忽然摸到个凸起——是颗小小的图钉,上面缠着根细红绳,绳尾系着片干枯的兰花花瓣,正是沈清沅旗袍领口绣的那种兰草花瓣。他愣了愣,想起日志里那句“‘知否,知否’该配新茶”,突然明白这花瓣不是无意粘上去的,是有人特意留下的。
展区另一侧,老馆长正指挥工作人员将那半块碎镜放进防弹展柜。碎镜被架在特制的旋转底座上,灯光从多角度打下来,能清晰看到镜面上模糊的倒影——像是两个人影并肩站在礁石上,和小画里的场景重合。“这镜子真神,”年轻的工作人员啧啧称奇,“怎么看都像有人站在里面。”
老馆长捋着胡须笑:“有些旧物啊,是带着念想的,你对它用心,它就给你回应。”
七点刚过,第一批观众就涌了进来,多是些研究地方史的学者,还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展柜前驻足。林深听见一个老奶奶指着那件月白色旗袍,对身边的中年人说:“这料子,当年我娘也有一件,是沈家用自家织坊的云锦做的,软得像云……”
沈念安在“航海日志”展柜前,给好奇的观众讲解那些航线符号:“这个像船锚的符号,其实是‘影’的克星‘莲火’的标记,沈清沅他们故意画得像船锚,就是为了误导想利用‘影’的人……”
林深则站在小画展牌旁,看着人们对着那片干枯的兰草花瓣小声讨论。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忽然问:“林先生,您觉不觉得这花瓣像是刚放上去的?看着没那么干。”
林深心里一动,低头看向展牌角落——花瓣边缘果然还带着点湿润的光泽,像是凌晨才被系上去的。他想起凌晨调整展牌时,似乎听到回廊尽头有极轻的脚步声,当时以为是清洁工,现在想来……
“或许是晨露打湿的吧,”林深笑着打圆场,目光却扫向展区入口。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进来,在地面投下光斑,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恍惚间竟像是小画里扬起的裙角影子。
中午时分,展区突然热闹起来。一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被簇拥着走进来,胸前挂着“文史馆顾问”的牌子。他径直走到沈敬山的铜制罗盘展柜前,指着罗盘底座的暗格说:“这里面应该藏着半张字条,是当年沈敬山记录‘影’的弱点的。”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林深却心里一紧——这个暗格,连老馆长都不知道。他上前打开展柜,果然在罗盘底座摸到个薄片,抽出来一看,是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潦草,正是沈敬山的笔迹:“影畏莲火,更畏同心人血,清沅指尖血曾灼其形……”
老人看着字条,眼眶发红:“我爹是当年沈家的账房,他说沈清沅为了护陈景明,被‘影’的残魄缠上,咬破指尖滴血才逼退了它……这字条,是我爹偷偷藏起来的。”
人群一阵唏嘘,林深忽然注意到,老人胸前别着的钢笔帽上,也缠着根红绳,绳尾同样系着片兰草花瓣,和展牌上的那片一模一样。
傍晚闭馆前,林深和沈念安整理展柜,发现“航海日志”的展签背面多了几行字,是用铅笔写的:“归墟潮起时,曾见白帆过,船上有兰草香。”字迹娟秀,像极了沈清沅的笔迹。沈念安摸了摸字迹,笔尖划过的地方还带着点温度,仿佛刚写上去不久。
老馆长端着两杯新沏的茶走过来,递给他们:“尝尝,这是沈家老宅后院的兰草茶,当年沈清沅最爱喝的。”茶杯里的茶叶舒展,竟也浮起几片兰草叶,和展牌上的花瓣遥遥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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