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特展前夜的微光，藏在锁孔里的秘密 (2-1)

博物馆的库房里弥漫着旧纸和樟木的味道，沈念安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软毛刷拂去一个旧木箱上的灰尘。箱子是从槐安里老宅运过来的，黄铜锁扣上刻着缠枝莲纹，和林深收着的那枚铜片纹路一模一样。

“这箱子上的锁，跟你那个铜片是不是一对？”沈念安抬头喊林深，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林深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那枚缠枝莲铜片——自从从花坛里挖出来后，他总习惯带在身上。铜片贴在锁扣上，纹路严丝合缝地对上，像钥匙找到了锁芯。“还真是。”他试着转动铜片，锁扣“咔哒”一声弹开，箱子里的气息混着樟脑香涌出来，带着点潮湿的甜。

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几件旧物：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极小的兰草；一本线装的《漱玉词》，书脊处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是沈清沅的字迹：“景明说，‘知否，知否’该配新茶。”；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银质妆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半块碎镜，镜面已经模糊，边缘却打磨得光滑，显然被人反复摸过。

“这镜子……”沈念安拿起碎镜，对着光看，“跟乱葬岗找到的那块很像，像是从同一个镜子上碎下来的。”

林深想起沈清沅信里写的“镜碎片藏在梳妆盒夹层”，心里一动，仔细翻看妆盒。盒底的绒布能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掀开后露出个暗格，里面塞着张折叠的宣纸，展开来是幅小画：海岸边的礁石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穿着长衫，手里举着艘小木船，女的梳着双丫髻，裙角被风吹得扬起。画右下角题着行小字：“民国三十一年，清沅与景明立此誓，待船成，共赴归墟。”

“归墟……”林深喃喃道，“老九的信里也提到归墟，说把镜身藏去了那里。”

沈念安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你看这个，我整理沈敬山旧物时发现的，像是本航海日志。”

日志里的字迹潦草，记录着不同日期的潮汐、风向，最后几页画着密密麻麻的航线图，终点都标着同一个符号——像个简化的“墟”字。其中一页写着：“清沅偷藏的镜碎片，竟能引鱼群聚集，归墟必是海中秘境。若能找到，‘影’的力量或许能为我所用……”后面被墨水涂得漆黑，看不清字迹。

“沈敬山果然没安好心。”林深皱起眉，“他根本不是想毁掉‘影’，是想利用它的力量找到归墟。”

库房外传来脚步声，是博物馆的老馆长，手里捧着个蒙着布的架子：“小林，小沈，你们看看这个。”布掀开，是块半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边缘磨损得厉害，“这是昨天从归墟附近的海底捞上来的，专家说符号和沈家旧物上的纹路很像，你们懂行，帮着瞧瞧？”

林深凑近看，石碑上的符号确实和铜镜、玉佩上的隐约能对上，其中一个符号被磨得只剩轮廓，却和那幅小画里礁石的形状惊人地相似。“这符号……像不像艘船？”

沈念安掏出纸笔拓下符号，和日志里的航线图对比：“你看！航线终点的‘墟’字符号，倒过来就是这个船型符号！”

老馆长在一旁补充：“捞石碑的时候还带上来个铁盒子，里面全是碎木头，像是船板，上面也有这种符号。”

林深突然想起周桂兰说的“老九把镜身藏去归墟”，心里豁然开朗：“老九不是藏起了镜身，是把它沉进了归墟！他知道沈敬山想利用‘影’的力量，故意用镜身引他去归墟，让‘影’在那里彻底消散——归墟是海的尽头，也是‘影’这种阴物的克星。”

“那清沅和景明呢？”沈念安指着小画，“他们的船成了吗？有没有去成归墟？”

林深看着画里扬起的裙角，又看了看航海日志最后被涂黑的页面，突然笑了笑：“你看这画里的船，木船上画着个小小的‘安’字，跟陈景明坠海时乘坐的那艘船名字一样。日志里说镜碎片能引鱼群，说不定他们当年真的找到了归墟，只是不想被沈敬山找到，故意留下假线索，躲在那里过自己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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