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的照片被林深压在办公桌的玻璃垫下,照片里那株从引珠残骸中钻出来的绿芽,成了他忙碌间隙偶尔凝视的焦点。缠枝莲铜片彻底沉寂了,像一块普通的黄铜,被他收进了抽屉最深处,与牛皮笔记本和那些泛黄的信笺作伴。生活像被重新校准的钟表,滴答声规律而安稳,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还会闻到槐安里老宅那股潮湿的霉味,醒来后只剩怅然。
这天下午,林深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前台打来电话,说有位姓周的老先生找他,说是沈家村来的。林深心里一动,让前台把人领到会客室。
推门进去时,一个穿蓝布褂子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拄着根竹拐杖,杖头包着层铜皮,刻着简单的花纹。看到林深,老人站起身,脸上堆起憨厚的笑:“林先生,我是沈家村的周德发,周桂兰是我堂姐。”
周德发的口音比周桂兰更重,林深倒了杯茶递过去:“周老先生找我有事?”
“是为祠堂那株绿芽来的。”周德发喝了口茶,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堂姐说你是懂行的,让我把这个带给你看看。”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片干枯的叶子,边缘带着锯齿,叶脉间残留着淡淡的红色,像是被血浸染过。叶子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是用毛笔写的,字迹歪斜,带着泥土的腥气。
“这是从老槐树下挖出来的。”周德发指着那些叶子,“前阵子下大雨,祠堂的地基塌了块角,露出个陶罐子,里面就装着这些。堂姐说看着邪性,不敢留,让我给你送来。”
林深拿起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民国三十七年,沈敬山以沈氏祖地为契,借阴煞之力养珠,立此为证,珠成之日,地脉归珠,沈家世代为祭……”
“祖地为契?”林深的手指顿住,“沈家村的老祠堂,是沈家的祖地?”
“是啊,”周德发点点头,“老一辈说,沈家村的地脉全靠老祠堂镇着,祠堂塌不得,塌了村子就会出事。前几年沈德才家想拆祠堂,被全村人拦着,就是这个理。”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沉。沈敬山当年不仅用沈清沅的魂魄和自己的血养珠,还以整个沈家村的地脉为“契约”,借了阴煞之力!难怪引珠的怨气那么重,难怪沈家村总出事——那根本不是简单的“诅咒”,而是地脉被邪术污染后的反噬!
“那株绿芽呢?”他追问,“现在怎么样了?”
“怪就怪在这。”周德发的脸上露出困惑,“按理说,地脉被污染,长不出这么精神的芽。可那芽见风就长,才半个月就爬满了祠堂的墙,叶子上还总挂着露珠,太阳一晒,能映出红光,跟……跟当年沈德才家那串珠子似的。”
林深拿起一片干枯的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腥气混着泥土的味道钻进鼻腔,和引珠的气息如出一辙。这绿芽不是普通的植物,是引珠的怨气与地脉之力结合的产物,是沈敬山那份“契约”的延续!
“周老先生,这叶子和纸能放我这吗?”林深的声音有些发紧,“我想请人看看。”
“当然能,堂姐说了,全听你的。”周德发站起身,“我还得赶回去,堂姐说祠堂的墙被绿芽钻得都是缝,再不想办法,怕是真要塌了。”
送走周德发,林深立刻给沈念安打了电话——他终于从周桂兰那里要到了沈念安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沈念安的声音带着疲惫:“林深?怎么了?”
“你知道沈敬山用沈家村地脉立契的事吗?”林深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沈念安倒抽冷气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整理祖母留下的旧物,发现了一本医书,夹着半张残契,上面就写着‘地脉为质,珠为引,祭沈家世代’……我还以为是胡说的。”
“是真的。”林深把周德发带来的纸条内容复述了一遍,“现在祠堂长了株绿芽,是引珠和地脉结合的产物,再不管,沈家村可能会有大麻烦。”
“我马上去沈家村。”沈念安的声音变得急促,“你呢?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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