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敲在钟表铺的玻璃窗上,汇成蜿蜒的水痕,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店内的光线滤得昏暗。沈老头(沈念儿的儿子)瘫坐在藤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缠枝莲铜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面翻涌着恐惧与挣扎。
“那东西……根本不是家符。”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锁,也是钥匙。锁着沈敬山的心魔,也能打开他的执念。”
林深拉过一把木椅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您见过引珠?”
沈老头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恐惧:“见过。九十年代初,老宅翻修时,工人在地基下挖出个黑木盒,里面就装着那串珠子。红得像血,摸上去烫得吓人,晚上还会发光……我爹(沈念儿)说那是沈家的劫,烧了它,沈家才能安生。”
“您烧了它?”
“没敢。”沈老头的声音发颤,“我爹临死前嘱咐过,引珠沾了沈敬山的血和沈清沅的魂,烧不得,一烧就会惊动‘它’。我们把木盒重新埋回原地,还请了道士画了符,可没用……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深的心沉了下去:“‘它’来了?”
“来了。”沈老头看向柜台后的一个旧木箱,“三个月前,店里开始出怪事。修好的钟表夜里自己走快,摆钟的钟摆总在凌晨三点停摆,停摆时,指针刚好指向‘3’和‘9’——就像……就像有人在提醒我什么。”
3和9?林深猛地想起沈敬川铜匣里玉印背后刻的数字“7-3-9”。7或许是指沈清沅失踪的七月,3和9又代表什么?
“还有这个。”沈老头从木箱里拿出一叠泛黄的信纸,递给林深,“上个月打扫阁楼时发现的,是我爹年轻时写的日记。”
信纸的纸张比沈念安祖母的信更脆,字迹却带着年轻人的锐气,是沈念儿的笔迹:
“1952年春,爹(沈敬山)的咳嗽越来越重,总说看到清沅姐站在床边,问他要珠子。我偷偷打开地窖,看到那串引珠在发光,珠子上的纹路里,好像有清沅姐的脸……”
“1955年冬,爹走了。临终前他抓着我的手说,‘念儿,记住3和9,那是珠子的命门,也是沈家的生路。’我不懂什么意思,只看到他枕头下藏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缠枝莲,和家符一模一样。”
“1960年,我在老宅的房梁上找到个暗格,里面有沈清沅姐的日记。她说引珠里不仅有爹的心魔,还有个‘影子’,是爹用邪术造出来的,能替他做事……那个影子,是不是当年追杀堂姑(沈念安祖母)的人?”
林深的呼吸骤然急促。沈念儿的日记印证了他的猜测——沈敬山确实造出了一个“影子”,而这个影子很可能就是沈念儿本人!否则他不会在日记里用“是不是”这样的疑问句,更不会对追杀事件耿耿于怀。
“您爹有没有说过,那个‘影子’后来怎么样了?”林深追问。
沈老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和林深见过的引珠碎片材质相同,上面的缠枝莲纹刚好能和铜片的纹路拼合:“这是我爹留的那半块玉佩。三个月前,它突然开始发烫,我才知道……引珠被人挖出来了。”
林深看着那半块玉佩,突然明白过来:沈敬山当年把引珠分成了两半,一半藏在地基下,另一半做成玉佩留给了沈念儿。所谓的“3和9”,或许是指拼接引珠的方法——需要在凌晨三点九分,用家符(铜片)激活两半玉佩,才能让引珠彻底显形。
而沈清沅的“影子”和沈敬山的心魔,很可能就藏在这分开的引珠里,等着被重新唤醒。
“您知道是谁挖走了地基下的引珠吗?”林深问。
“不知道,但我收到过一张字条。”沈老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月圆之夜,三珠聚,影子出,沈家绝。”
月圆之夜……林深抬头看向窗外,雨幕中,乌云正缓缓散去,露出一角朦胧的月。今晚就是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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