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珠归位后的日子,江城像是被水洗过一般,连空气都变得清朗。林深的生活彻底步入正轨,只是抽屉里的牛皮笔记本和那枚缠枝莲铜片,成了他偶尔会触碰的秘密。沈念安在一周后离开了江城,临走前给林深发了条短信:“引珠已入祠堂,沈家村的老槐树抽了新芽,一切都会好的。”
林深看着短信笑了笑,删掉对话框时,心里却莫名空了一块。他知道,沈念安的“一切都会好”,更像是一种期许——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疤痕,哪会真的说消就消。
这天周末,林深难得清闲,翻出工具箱想修一修吱呀作响的衣柜门,却在箱底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个从沈家村带回来的铜制匣子,之前随手扔在了里面,竟忘了收拾。
铜匣上的缠枝莲纹蒙着层薄灰,林深拿布擦了擦,黄铜的光泽慢慢透出来。他忽然想起那枚嵌在锁孔里的缠枝莲铜片,便从抽屉里取出来,重新嵌了进去。“咔哒”一声,匣盖应声而开。
里面的玉印和字条还在,只是玉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叠折叠整齐的信笺,泛黄的纸页边缘卷曲,像是被人新近放进去的。
林深的心猛地一跳——他分明记得,上次打开时里面只有玉印和字条,这信笺是从哪来的?难道是沈念安偷偷放进去的?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笺,字迹娟秀,和沈清沅的笔迹如出一辙,只是笔画间多了几分仓促,显然是急着写就的:
“民国三十七年七月十六,夜。敬山叔又来逼我,说清沅姐若不回心转意,就把陈先生的铺子烧了。我偷听到他跟管家说,‘引珠’已用他的血养了七七四十九天,就等清沅姐‘归位’,便能‘镇住’沈家的气运。我不懂什么是‘归位’,只觉得后背发凉,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七月十七,清沅姐把母珠塞给我,让我藏去乡下。她说她要去码头等陈先生,若三天后没回来,就让我把珠子交给沈家村的大伯(沈敬川)。她还说,引珠里有敬山叔的‘心魔’,若三珠相遇,心魔便会现世,到时候谁也拦不住。”
“七月十九,清沅姐没回来。我在码头看到陈先生被人打了,扔进江里。敬山叔的人在找我,说我偷了沈家的东西。我只能带着母珠往沈家村跑,路上看到老宅后院冒黑烟,像是……地窖的方向。清沅姐,你到底在哪?”
信写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成一片浅灰。林深握着信笺的手指微微发颤——这是沈清沅的堂妹,也就是沈念安的祖母写的!她不仅知道三珠的秘密,还亲眼见证了沈清沅的失踪和陈景明的遭遇!
更让他心惊的是“引珠里有敬山叔的‘心魔’”这句话。难怪引珠的怨气那么重,难怪沈敬山会从一个护家的父亲变成杀女的凶手,原来他早已被自己的“心魔”吞噬。
林深把信笺放回铜匣,目光落在那枚缠枝莲铜片上。铜片的纹路在阳光下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缠枝莲的花瓣边缘,多了几道极浅的刻痕,像是某种符号。
他突然想起沈家村老祠堂的供桌——沈敬山和沈敬川的牌位并排而立,沈敬山的牌位边缘有一道裂痕。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裂痕的形状,竟和铜片上新出现的刻痕有些相似。
难道这铜片和沈敬山的牌位有联系?
林深找出放大镜,仔细观察铜片。刻痕确实是新的,深浅不一,拼凑起来像个简化的“山”字——沈敬山的“山”。他用指尖摸了摸刻痕,铜片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这震动很熟悉。在槐安里的铜镜前、在沈家村的父珠旁、在引珠归位的瞬间,他都感受到过类似的震动。这枚铜片,绝不是普通的装饰,它更像是一个“钥匙”,能感应到沈家相关的物件和气息。
林深把铜片放在桌上,翻出牛皮笔记本,想从里面找到关于铜片的线索。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夹在里面的照片掉了出来——不是沈念安祖母的照片,而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黑白照。
槐安遗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