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辉洒下,宫墙被染成金红色,宛如一幅血色画卷。斩疆尘迈出太和殿门槛,脚步一顿,回头扫了那巍峨宫殿一眼,眼底光芒渐暗,似燃尽的烛火。
他可不是糊涂人。镇南将军的按兵不动,绝非偶然。若无沈辞安默许甚至暗示,借他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
原来那句“我信你”,不过权谋中的戏言罢了。
他忽觉可笑。自己在前线拼死厮杀,以为守护的是二人共有的江山,是那个江南约定。没承想,背后早被人布下另一重棋局。
而他,从一开始或许就是这棋局里最锋利也最危险的棋子。
回将军府时,天已黑透。斩疆尘让众人退下,独坐书房。桌上摆着沈辞安派人送来的佳酿,他却未尝一口。
他掏出怀里的玉佩,那是当年沈辞安在景阳宫密室给他的信物。玉佩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双鱼图案依旧清晰。
十年前雪天,暖阁外的约定;秋猎场上,篝火旁并肩而立的夜晚;出征前沈辞安那句温柔的“我信你”。这些画面如走马灯在眼前闪过,美好得似梦。如今,梦被现实刺破,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他拿起桌上的剑,剑光在昏暗烛火里冷冽闪烁。他望着剑中倒影,那昳丽的脸庞首次浮现迷茫。
不知还能否信任沈辞安,江南约定是否永难实现。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细微响动。斩疆尘猛地抬头,握紧剑:“谁?”
窗外黑影一滞,传来熟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是朕。”
斩疆尘愣住,没料到沈辞安会亲自来。
他起身开门,沈辞安身着便服,立于月光下,脸上带着酒意。
“陛下……”
“叫辞安。”沈辞安打断,径直入书房,拿起酒壶一饮而尽,“怎不喝?觉得朕送的酒不好?”
斩疆尘静默注视。
沈辞安放下酒壶,忽而一笑:“你在怪朕?怪朕让镇南将军按兵不动?”
斩疆尘沉默片刻,才开口:“臣不敢。陛下乃帝王,所思所想,非臣能揣测。”
“非你能揣测?”沈辞安走到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颇重,“那你告诉朕,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朕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斩疆尘下颌生疼,却未挣扎。他迎上沈辞安目光,那桃花眼里有酒意,还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臣不敢。”斩疆尘声音很轻,“臣只是觉得,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有什么约定。”
沈辞安动作一顿,眼底闪过受伤神色。他松开手,后退一步,语气沙哑:“你就这么想?”
斩疆尘看着他,未答。
书房陷入死寂,只有烛火摇曳,拉长两人的影子,却始终无法交叠。
良久,沈辞安缓缓开口,声音疲惫:“疆尘,朕是皇帝。这天下,太多人想拉朕下马。朕不能信任何人,包括……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斩疆尘手中的玉佩上:“但朕对你的心意从未虚假。江南的约定,朕也记得。只是如今,我们都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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