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1)

玉兰花刺绣

警车往城郊河边开的路上，林灼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白杨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警棍。晨光照在车窗上，把陆沉递来的现场初步报告映得有些晃眼——报案人是早起钓鱼的老头，在河下游的芦苇丛里发现了女尸，身上没带任何身份证明，只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

“死者年龄估计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颈部有明显勒痕，初步判断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陆沉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林灼紧锁的眉头，“技术科的人已经先过去了，我们到了正好能看初步尸检。”

林灼“嗯”了一声，目光落回报告上的现场照片。照片里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暗绿色的草叶上沾着晨露，女尸蜷缩在芦苇丛深处，连衣裙的下摆被河水泡得发胀，隐约能看见裙摆边缘有个小小的刺绣图案，像是朵没绣完的玉兰花。

二十分钟后，警车停在河边的土路上。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科人员正蹲在芦苇丛旁采集证据，负责现场勘查的小李看见他们，立刻站起身迎上来：“林队、陆哥，你们来了！死者的初步尸检刚做完，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颈部勒痕是细绳造成的，皮肤上还留着几根纤维，已经送去实验室检测了。”

林灼跟着小李走进警戒线，弯腰拨开芦苇。女尸的脸朝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泥屑。他蹲下身，目光停在死者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浅浅的红印，像是长期戴过手链留下的痕迹，可现在手腕上空空如也，连一点首饰的影子都没有。

“死者身上有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林灼抬头问小李。

“暂时没发现，除了没带身份证明，身上的口袋都是平整的，不像是被人抢过。”小李递来一副手套，“不过我们在死者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皮屑，已经取样了，还有裙摆上的玉兰花刺绣，技术科的同事说像是手工绣的，市面上很少见。”

林灼戴上手套，轻轻撩起死者的连衣裙裙摆。那朵玉兰花绣得很精致，花瓣的边缘用的是浅粉色的线，只是绣到一半就停了，最后一针的线头还露在外面。他指尖碰了碰刺绣的针脚，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陆沉说：“你还记得三年前赵坤案里，第三名受害者吗？她也是个喜欢手工刺绣的，家里有一整箱绣好的手帕。”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当然记得，不过那名受害者绣的都是牡丹，和这个玉兰花不一样。”他蹲下身，看着那朵没绣完的玉兰花，“而且赵坤已经被抓了，张磊也在看守所里，总不能是他们的同伙吧？”

林灼没说话，站起身看向河对岸。河对岸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屋顶上的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隐约能看见有人在院子里晾晒衣服。他指着对岸对小李说：“去查一下对岸的住户，尤其是昨晚十点以后有没有人听到或看到什么异常，另外，扩大搜索范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者可能戴过的手链，或者勒死她的细绳。”

小李应了声“好”，立刻带着两个同事往对岸走去。林灼和陆沉站在河边，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陆沉看着水面上的涟漪，轻声说：“你觉得这案子和之前的连环案有关？”

“不好说，但这手工刺绣太特殊了，而且死者颈部的勒痕，和三年前第二名受害者的勒痕有点像——都是细绳造成的，而且勒痕的角度很相似。”林灼摸了摸口袋里的警徽，指尖传来熟悉的金属凉意，“先等技术科的检测结果吧，还有死者的身份，得尽快确认，说不定能从她的社会关系里找到线索。”

就在这时，林灼的手机响了，是局里值班室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脸色突然变了。挂了电话后，他对陆沉说：“局里刚收到消息，昨天下午，城西的一家手工刺绣店老板报了案，说她的店员不见了，叫苏晓，二十五岁，最喜欢绣玉兰花，而且……她穿的连衣裙，和死者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

陆沉的眼睛瞬间睁大：“你是说，死者可能就是苏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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