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郊,废弃的染坊像一头蛰伏在夜色里的疲惫巨兽。巨大的染池早已干涸龟裂,只留下斑驳褪色的青蓝印痕爬满池壁。几排朽烂的木架歪斜地支撑着,上面残留的破布条在穿堂风中幽灵般飘荡。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染料、尘土和湿木头腐朽的混合气味,沉闷得令人窒息。这里是九门临时选定的碰头点,隐秘,却也荒凉得让人心底发毛。
林晚缩在染池边缘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右手裹着的布条下,闷痛如同附骨之疽。但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心口残留的那股冰冷搏动感,以及昨夜厢房里,二月红那双饱含剧痛、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看穿的眼神。那眼神和罗盘邪影的呓语交织在一起,在她脑中反复撕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紧贴胸口藏着的另一件东西——那片从矿山带出来的、边缘锋利的青铜残片,触手冰凉。
“五爷还没到?”霍锦惜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染坊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她背靠着一根粗大的木柱,旗袍下摆沾了些尘土,却无损那份干练。张启山站在不远处,身影几乎融进最深的阴影里,只有指尖夹着的半截烟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映出他冷硬的下颌线。他沉默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染坊的入口和四周的破败窗棂。二月红独自坐在一截倒塌的梁木上,月白长衫纤尘不染,侧脸在微弱的光线下如同玉雕,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替妆和失控的情绪从未发生。只有偶尔扫过林晚时,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才会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微光。
齐铁嘴靠在一个破旧的染缸旁,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霍家密室里血卦反噬和罗盘邪影带来的创伤显然极重,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虚弱。他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三枚裂痕遍布的古铜钱,眉头紧锁,似乎在竭力捕捉着什么飘渺的预兆。
“老五向来守时,今天…”霍锦惜的话音未落。
“呜…汪…汪汪汪!”一阵由远及近、极其混乱狂躁的犬吠声骤然撕裂了夜色的沉寂!那声音充满了痛苦、惊恐和一种濒死般的疯狂,完全不似平日的忠诚守护!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张启山瞬间掐灭了烟头,眼神锐利如鹰隼。霍锦惜站直了身体。二月红抬起了头。齐铁嘴更是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铜钱,指节发白。
染坊那扇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砰”地一声撞开!
一个踉跄的身影几乎是滚了进来!
是吴老狗!但眼前的吴老狗,哪里还有平日逗狗遛鸟、谈笑风生的从容?他脸色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嘴唇乌黑,额头上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浸透了花白的鬓角。他一手死死捂住胸口,指缝间似乎有暗色的污迹渗出,另一只手徒劳地向前伸着,像是要抓住什么支撑。那双总是带着精明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随时会窒息。
“五哥!”霍锦惜惊呼一声,抢步上前欲扶。
“别…别过来!”吴老狗嘶哑地低吼,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狗…狗…失控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嗷呜——!!!”
“吼——!!!”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野兽咆哮和利爪抓挠地面的刺耳噪音,十几道黑影如同地狱里冲出的恶鬼,狂暴地撞开破门,冲进了染坊!
是吴老狗那些训练有素、视他如命的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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