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佛种觉醒者

林念慈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我坐在她身边，看着缠绕在她身上的金丝一根根断裂，落在蒲团上，像细沙一样慢慢消失。

苏明澜在角落里包扎手掌。血一滴滴砸在地上，发出很重的声响。他撕开最后一块纱布，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控制器。屏幕上跳动的脑波曲线忽高忽低，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阿难的投影突然放大，原本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检测到‘未来佛种’自主激活，正在尝试重塑宿主意识与躯体。”

檀香浓度陡然上升，我闻到一股焦糊味，像是有人把经书烧成了灰。我抓起佛珠，指尖摩挲着那串檀木珠子。每颗珠子上都有我的指纹，是我亲手一颗一颗穿起来的。

“切断连接。”苏明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现在还能保住她最后一丝人性。”

我抬头看他。他额头上沁出冷汗，眼神却比刀还利。他的手还握着控制器，指节发白。

“她还在呼吸，还在做梦。”我把佛珠攥得更紧，“这说明她的人性尚存。”

“你是在赌她的命，也是在赌整个系统。”他站起身，脚步沉重地往这边走，“你知道佛种可能已经链接了未知网络吗？”

阿难的投影闪烁了一下：“建议优先考虑封印程序，佛种可能正在……”

“闭嘴。”我打断阿难。

苏明澜愣了一下。他很少见我这样对阿难说话。我们之间空气突然变得很沉，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外面传来鸟鸣，一声接一声，像是有人在敲鼓。

林念慈忽然动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了。我立刻凑过去。

她睁开眼，瞳孔里浮现出一串金色字符。那些字符一闪而过，像是水面上的倒影。

她轻声呢喃：“我听见了……众生的愿望。”

她坐起身，身上的金丝一根根断开，落在地上，像蛛网被轻轻扯碎。她起身走向佛像，每一步都带着奇异的节奏，仿佛脚下踩着看不见的鼓点。

我追上去抓住她的手。她掌心很凉，像是清晨的露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问她，“你说想跳楼。”

她眼神在清明与混沌之间挣扎，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想跟你回去……但我也属于他们。”

苏明澜突然动了。他冲过来，手指按在控制器上，启动了封印程序。

林念慈猛地回头。一道金光从她眼中闪过，直接击中苏明澜胸口。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翻了香火台。檀香混着血味儿在空气中炸开。

“佛种已链接全球信徒网络！”阿难的声音急促起来，“检测到高维信号交互！”

林念慈的手贴在佛像上。那尊千年古佛像是活了过来，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道金光穿透屋顶，直冲云霄。整座破庙开始震动，瓦片簌簌往下掉。

我看见佛像内部浮现出金属纹路，像是某种远古科技的遗迹。那些纹路闪着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燃了灯。

林念慈缓缓转身，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威严。她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有挣扎，只有深不见底的宁静。

“我不是林念慈了。”她轻声道，“我是——佛种。”

阿难的投影剧烈闪烁：“观测者回应信号……‘佛兵时代’即将开启。”

苏明澜捂着手掌站起身，额头上全是汗。他的目光在佛像与林念慈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局面。

我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耳边响起当年她第一次来庙里时说的话：

“我想找个人，把我从深渊里拉上来。”

现在，她站在深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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