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的隐性扩散06 (3-1)

苏州的暮色来得比市区晚些，等贺峻霖跟着严浩翔走出客户公司的大门时，天边还剩一抹淡粉的余晖，将路边的香樟树影拉得老长。晚风裹着秦淮河畔的水汽吹过来，带着点凉意，贺峻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跟严浩翔说“明天得穿件厚外套”，就见林姐从前面转过身，手里拎着两个纸袋朝他们递过来。

林姐：“刚路过巷口的糖粥铺，想着你们可能没吃晚饭，就买了两份赤豆糊糖粥，热乎的，先垫垫肚子。”

林姐的声音带着笑意，把其中一个纸袋塞到严浩翔手里。

林姐：“浩翔你不是爱吃甜的嘛，这家的糖粥熬得特别糯，你肯定喜欢。”

严浩翔接过纸袋，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笑着说了声。

严浩翔：“谢谢林姐”

又转头把另一个纸袋递给贺峻霖。

严浩翔：“贺儿，你也尝尝，之前跟你说过苏州的赤豆糊好吃，今天刚好碰到了。”

贺峻霖接过纸袋，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掌心往上爬，可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沉。他记得上次来苏州出差，严浩翔也是在巷口买了糖粥，当时他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桂花糖，说“贺儿喜欢桂花的味道”；可今天，严浩翔只是像平常分享东西一样递给他，没提桂花糖，也没提他的喜好。

三个人沿着路边慢慢走，林姐在前面和司机聊着明天的行程安排，严浩翔走在贺峻霖旁边，低头用勺子舀着糖粥，偶尔会跟他说一句。

严浩翔：“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贺峻霖“嗯”了一声，舀了一勺糖粥放进嘴里，甜糯的红豆混着米糊在舌尖散开，可他却没尝出以前的香味，只觉得有点腻。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办理入住时，前台递过来三张房卡，严浩翔接过看了眼，随口说了句。

严浩翔：“我和贺儿住同一间双床房吧，跟以前一样，方便晚上对对资料。”

林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

林姐：“也行，我住你们隔壁，有事喊一声也方便。”

贺峻霖跟在严浩翔身后走进房间，熟悉的双床房格局，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小茶几，两张床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和他们以前出差住过的无数间酒店一样。他放下公文包，下意识地扫了眼床头柜——以前每次住酒店，严浩翔都会先找到那盏银色的小台灯，睡前特意把亮度调到最低，暖黄色的光刚好能照亮他的床头，不会晃眼，也能让怕黑的他安心。

严浩翔：“我先去洗澡，你把资料整理一下，等会儿我们对对明天要跟客户说的方案。”

严浩翔把外套搭在椅背上，拿起睡衣走向浴室。哗哗的水流声很快在房间里响起，贺峻霖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格子纹路，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资料袋上，可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林姐递糖粥时严浩翔的笑容，还有严浩翔说“方便对对资料”时的语气，好像他们住同一间房，只是为了工作，不是因为以前那些“怕你晚上怕黑”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起资料袋，刚想把文件拿出来整理，就听见浴室的水流声停了。严浩翔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在睡衣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严浩翔：“水温刚好，你快去洗吧，洗完我们抓紧时间对方案。”

严浩翔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随手拿起手机刷了两下工作群消息。

贺峻霖应了一声，拿起睡衣走进浴室。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喷出来，冲掉了一天的疲惫，可他脑子里却像缠了团乱线——从昨天收拾行李时严浩翔说“和林姐一起收拾更方便”，到今天林姐递糖粥时的默契，再到刚才严浩翔只提“对资料”没提“怕黑”，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变，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等他洗完澡出来，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严浩翔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被子盖到胸口，看起来已经睡着了。床头的大灯早就关了，连他一直惦记的那盏小台灯，也安安静静地立在床头柜上，没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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