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感的延续04 (4-1)

贺峻霖把最后一双竹筷摆进餐垫右侧的凹槽时，玄关处的电子钟刚跳过十二点零三分。保温袋里的轻食盒还带着余温，牛油果虾仁沙拉的清新气味透过密封缝隙漫出来，混着冰箱里刚拿出来的青提香气，在客厅里织成一层柔软的网。

他靠在餐椅上掏出手机，屏幕里还停留在半小时前和严浩翔的聊天界面。“楼下咖啡店等我，十分钟到”的消息后面跟着个叼着星星的猫咪表情包，是严浩翔独有的、带着点幼稚的示好方式。贺峻霖指尖戳了戳那个表情包，唇角弯了弯，正想打字问要不要带杯冰美式，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严浩翔推门进来时额角沾着点薄汗，浅灰色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上那块银色手表——还是去年贺峻霖在他生日时送的。表带边缘被磨得有些发亮，是严浩翔每天都戴的证明。

严浩翔：“路上堵了会儿，”

他弯腰换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促。

严浩翔：“刚想给你发消息，手机就快没电了。”

贺峻霖起身帮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目光扫过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确实暗着，只剩右上角一点微弱的电量提示。衣架上还挂着严浩翔上周穿的深蓝色卫衣，口袋里还塞着半颗没吃完的薄荷糖，是贺峻霖喜欢的青柠味。

贺峻霖：“没事，我刚把餐盒拿出来，还热着。”

他拉着严浩翔的手腕往餐厅走，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比平时要烫一点。

贺峻霖：“是不是外面太热了？你脸有点红。”

严浩翔：“可能吧，”

严浩翔的视线落在餐桌上的两份餐盒上，喉结动了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严浩翔：“对了，我手机好像放车里充电了，得回去拿一下。”

他挣开贺峻霖的手，转身就要往玄关走，脚步比进来时急了不少，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贺峻霖还没来得及说“我陪你去”，严浩翔放在茶几上的备用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那是严浩翔专门用来处理工作的手机，平时总静音放在包里，今天不知道怎么忘在了家里。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林姐”，备注后面还跟着个代表紧急事项的红色感叹号图标。贺峻霖认得这个名字，是严浩翔最近在对接的合作方负责人，前几天为了敲定项目方案，严浩翔还在书房改文件到凌晨三点，咖啡杯堆了满满一桌面。

严浩翔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眼贺峻霖，又看了眼茶几上震动的手机，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声音瞬间切换成工作时的语调，客气又带着分寸。

严浩翔：“林姐，您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不算清晰，但能听出语气很急切，偶尔还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贺峻霖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严浩翔的眉头一点点皱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偶尔点头应一声“好”“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吗”，每说一句话，目光就会往贺峻霖这边飘一次，眼底的歉意越来越明显。

挂了电话，严浩翔沉默了几秒，才转过身看向贺峻霖，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

严浩翔：“合作方那边出了点问题，打印好的方案里有个数据错了，林姐让我现在过去重新核对，下午就要给甲方过目，不能耽误。”

他走过来，伸手想碰贺峻霖的脸，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对方更不高兴。

严浩翔：“午餐你先吃，别等我了，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到时候我们晚上出去吃你喜欢的那家日料，好不好？”

贺峻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严浩翔趴在书桌上改方案的样子。当时已经快一点了，贺峻霖端着温好的牛奶走进书房，看见严浩翔把脸埋在臂弯里，电脑屏幕还亮着，文档上密密麻麻全是批注。他催了好几次，严浩翔才揉着眼睛说“再改一页就好”，结果最后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连外套都没脱，还是贺峻霖把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的。现在看来，大概是昨天太累，才不小心弄错了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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