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3-1)

判决书送达的那天早晨，海鸥镇下起了太阳雨。季沉站在门廊，看着阳光穿过雨帘在水洼中投下细碎的金光。小葡萄曾说过，这种天气会让他想起妈妈——那个在暴雨后阳光下永远离开的年轻女子。

"邮件到了。"沈墨白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法律信封。医生的黑眼圈显示他又熬夜了，但嘴角带着久违的轻松弧度，"布鲁克斯法官批准了所有请求，还附加了限制令——禁止任何机构对小雨进行非自愿检测。"

季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法律术语包裹的核心内容：小雨的监护权确认、基因隐私保护、以及对"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调查令。这是一场彻底的胜利，至少在法律层面上。

厨房里，小葡萄正在向小雨展示他的最新发明——用吸管和纸杯制作的"秘密通讯器"。"测试！测试！"男孩对着纸杯小声说，"迅猛龙呼叫星星姐姐！"

小雨坐在餐桌前，面前摊开着三本不同的科学期刊。她头也不抬地对着另一个纸杯回应："接收清晰。请降低音量分贝至60以下。"

季沉微笑着走进厨房，把判决书放在小雨面前："我们赢了。"

小雨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滑过，停留在那个正式确认她为"季氏家庭合法成员"的段落。她的表情依然平静，但季沉注意到她的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这是她极力控制情绪时的微表情。

"逻辑结果。"她轻声说，却把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为...为了未来参考。"

小葡萄爬上椅子，好奇地戳了戳信封："坏蛋不会再来了吗？"

"法律上说，不能以任何理由带走你姐姐。"沈墨白揉了揉男孩的卷发，"但我们会继续保持警惕。"

"像迅猛龙守卫巢穴那样！"小葡萄挥舞着塑料剑，不小心碰倒了果汁杯。橙色的液体迅速在判决书上蔓延开来。

"小葡萄！"沈墨白惊呼，急忙抢救文件。

小雨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个真正的、不带有任何计算或分析的笑容："没关系。数据已备份。"

季沉和沈墨白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是小雨第一次如此自然地表现出宽容，第一次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对弟弟的失误一笑了之。

门铃响起时，四个人还沉浸在轻松的早餐氛围中。季沉本能地站到猫眼前查看——是灰狼，他的蓝发今天格外醒目，手里还拿着一个可疑的电子设备。

"早该想到你们在庆祝。"黑客不请自来地走进厨房，直接拿了一块小葡萄的烤面包，"判决书看了？"

"刚被橙汁洗礼过。"沈墨白指着正在擦拭的文件。

灰狼咧嘴一笑："反正不重要了。猜猜我发现什么？"他放下那个设备——一个改装过的信号追踪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红点，"那个'附近信号'，就在镇子西侧，距离2.3公里。"

小雨立刻放下叉子："具体坐标？"

"老造船厂后面的蓝顶小屋。"灰狼压低声音，"更诡异的是，这个信号类型和小雨的基因标记完全一致，但强度弱很多。"

季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老造船厂附近只有几户人家，大多是退休渔民。那里不该有任何与基因实验有关的设施。

"可能是陷阱。"沈墨白推了推眼镜，"卡尔森的人想引我们出去。"

灰狼摇头："信号存在三周了，比判决申请还早。而且..."他调出一张模糊的照片，"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个站在蓝顶小屋前的女孩，约莫五六岁，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虽然画面模糊，但那姿势——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站得笔直——与小雨初到他们家时如出一辙。

小雨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实验体编号？"

"无法确定。"灰狼摊手，"系统里的相关数据都被删光了。但年龄对不上'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最新批次..."

小葡萄突然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到灰狼身边盯着照片："她看起来好冷。"男孩小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女孩苍白的脸，"像冰箱里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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