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4-1)

渔船在漆黑的海面上颠簸前行，引擎声被老汤姆巧妙地控制在刚好掩盖于浪花的程度。小雨紧盯着GPS屏幕上闪烁的光点，每隔三十秒就核对一次方位。她的额头仍然发烫，但手指在键盘上的动作丝毫不见迟缓。

"还有十二分钟。"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海浪声吞没。

小葡萄紧紧抓着她卫衣的一角，塑料警报器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男孩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但蓝眼睛里闪烁着固执的光芒。"季叔叔说过...永远不分开。"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给自己打气的咒语。

小雨突然合上笔记本，转向老汤姆："改变航向，向东偏转15度。"

老汤姆粗糙的手指稳稳把着舵轮："那边有礁石区，小姑娘。"

"巡逻艇的常规路线在西侧水道。"小雨指着雷达上的一个小红点，"概率87.6%，他们会在这个时间点进行交接。"

老汤姆挑了挑灰白的眉毛，调整了航向。渔船划出一道平滑的弧线，隐入一片礁石投下的阴影中。果然，几分钟后，一艘白色巡逻艇从西面驶来，探照灯扫过他们刚才所在的水域。

小葡萄倒吸一口气，把脸埋在小雨肩膀上。女孩僵了一秒，然后出人意料地没有推开他，反而用另一只手护住了弟弟的头。"呼吸放慢。"她机械地说，"恐惧会导致过度换气，引发眩晕。"

渔船继续在礁石掩护下前进。研究所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组白色建筑群，延伸至海面的码头上有几个模糊的人影在走动。

小雨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小型设备——这是灰狼上次寄来的"玩具"之一，表面看是普通游戏机，实则是改装过的信号拦截器。"到达300米距离时停船。"她对老汤姆说，"我们需要等待信号。"

"什么信号？"老汤姆眯起眼睛。

小雨没有回答，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在那里，一艘不起眼的货轮正缓缓驶过研究所附近水域——灰狼的"礼物"就在船上，定时装置已经开始倒数。

与此同时，季沉和沈墨白的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沈墨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不断刷新手机上的追踪信号。

"他们偏离了预定航线。"沈墨白声音紧绷，"往东去了礁石区。"

季沉快速调出脑海中的海图："聪明。巡逻艇的盲区。"他的手机震动，灰狼的信息弹出：「烟花准备就绪，90秒后绽放。干扰范围覆盖整个B区。」

"加速。"季沉握紧车门把手，"灰狼要制造混乱了。"

沈墨白踩下油门，仪表盘指针剧烈右摆。他的眼镜滑到鼻尖，却顾不上推回去："如果孩子们已经进入研究所范围..."

"相信小雨的判断。"季沉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比我们更清楚风险。"

远处海面上，货轮突然爆出一团耀眼的火花，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不是爆炸，而是炫目的电磁脉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诡异的蓝色光网。研究所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应急灯随即亮起，警报声响彻海湾。

"现在！"小雨跳下渔船，动作比小葡萄见过的任何时刻都要敏捷。她几步跨上码头，数据提取器已经握在手中。

小葡萄犹豫了一秒，然后跟着跳了下去，差点滑倒在湿漉漉的木板上。老汤姆在他身后低声咒骂了一句，但还是迅速系好渔船跟了上来。

"你该留在船上！"小雨回头瞪了弟弟一眼。

小葡萄摇摇头，塑料警报器在胸前晃荡："我...我帮你望风！"他说得底气不足，却坚持跟在姐姐身后。

三人借着混乱溜进研究所外围。小雨对这里的布局似乎了如指掌，带着他们绕过巡逻的保安，穿过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通道尽头是一扇标有"B区-服务器室"的金属门。

"需要门禁卡。"老汤姆低声说。

小雨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她从季沉的旧钱包里"借"来的特工备用通行证，经过灰狼的远程重新编程。门锁绿灯亮起，伴随着轻微的"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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