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3-1)

季沉用肩膀顶开公寓门，怀里的小葡萄已经睡熟了，小脸压在他肩膀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口水印。凌晨四点的走廊静得可怕，只有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

他侧身进门，没有开灯，而是先让眼睛适应黑暗。公寓里静悄悄的，沈墨白的卧室门紧闭着——医生显然还在医院处理那个急诊手术。

季沉轻手轻脚地走向客厅，突然停住了脚步。茶几上的智能家居控制面板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冰箱里有准备好的奶瓶和辅食，加热即可。——SM】

"还挺周到。"季沉低声自语，却并没有立即去查看冰箱。他先抱着小葡萄在整个公寓里转了一圈，确保所有窗户都锁好，然后在几个关键位置放置了微型警报器。最后，他站在沈墨白的卧室门前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弃了进去搜查的冲动。

"先把你安顿好。"他对怀里熟睡的婴儿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客房里没有婴儿床，季沉只好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出一块安全区域，用枕头和毯子围成一个临时的小窝。他小心翼翼地把小葡萄放下去，婴儿在梦中皱了皱小鼻子，但没有醒来。

季沉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背已经汗湿了。他脱下被婴儿口水浸湿的T恤，随手扔在椅子上，露出精瘦却肌肉分明上身和左肩上一道已经淡化的疤痕。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季沉迅速抓起来看了一眼，是加密消息：【安全屋已暴露，建议转移。猎犬在找你。——灰狼】

季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快速回复：【监控翡翠湾周边，特别是黑色奔驰，车牌模糊的那辆。】发完消息，他删除了对话记录，然后将手机调至特殊模式——任何未经他亲自操作的访问都会触发数据自毁程序。

小葡萄突然在睡梦中发出小小的呜咽声，小拳头在空中抓了抓。季沉条件反射般地俯身查看，发现婴儿只是做了个梦。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拍抚小葡萄的背，直到婴儿重新安静下来。

"你到底是谁的小麻烦精？"季沉低声问，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柔软的脸颊。这个动作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上一次接触婴儿是什么时候？十年前？还是更久？

冰箱里确实如沈墨白所说，整齐地放着三个准备好的奶瓶和几盒标注着日期的小份辅食。季沉取出一瓶奶，按照标签上的说明加热，同时用手机搜索八个月大婴儿的护理要点。

当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时，季沉猛地转身，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后——那里现在空荡荡的，枪还藏在卧室的暗格里。他摇摇头，对自己过度警觉的反应感到一丝好笑。

奶瓶温度刚好。季沉拿着它回到客房，发现小葡萄已经醒了，正努力想从枕头围栏里爬出来，小脸憋得通红。

"嘿，别着急。"季沉快步走过去，把婴儿抱起来，"饿了吗？"

小葡萄看到奶瓶，立刻发出兴奋的"啊啊"声，小手急切地挥舞着。季沉笨拙地调整抱姿，试着把奶嘴凑到婴儿嘴边。第一次尝试失败了，奶嘴戳到了小葡萄的鼻子，惹得婴儿不高兴地哼哼。

"抱歉。"季沉难得地感到一丝窘迫，第二次终于找准了位置。小葡萄立刻贪婪地吮吸起来，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季沉，仿佛在评判这个新"保姆"的资质。

季沉坐在床边，看着怀里的婴儿，思绪却飘回了七年前那个MIT的会议。他当时确实使用过"艾伦·吴"这个化名，任务是获取某个生物识别技术的数据库。难道林阳就是当时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接待员？但他确信自己已经抹去了所有痕迹...

小葡萄喝完了奶，满足地打了个小嗝，然后开始对季沉的耳钉产生了浓厚兴趣，小手不停地往他耳朵上抓。

"这个不能玩。"季沉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却被婴儿反手紧紧握住了食指。小葡萄的手小得不可思议，却出奇地有力。

季沉突然意识到——如果林阳夫妇真的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被谋杀，那么小葡萄也可能处于危险中。而他现在正抱着这个可能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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