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洞门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石青色朝服,腰佩长剑,剑鞘上的纹路古朴,明黄绦带垂落——正是刚下早朝,依例来长春宫给皇后请安的富察傅恒。
他显然已经站了一会儿,将方才那出闹剧尽收眼底。此刻,他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尔晴,目光在她手中还握着的戒尺和身上沾染的几点红色花汁上停留了片刻。
尔晴的心猛地一跳。
富察傅恒……她的前夫,她前世求而不得、最终因爱生恨、间接逼死了他的男人。
此刻的他,年轻、英挺、眉眼间还带着未曾被情伤和战火磨砺过的清朗正气。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周围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见状,立刻屏息垂首,悄无声息地迅速退散开去,连明玉也扯了扯尔晴的袖子,示意她注意礼节。
尔晴却在那瞬间的慌乱后,迅速镇定了下来。甚至,一股莫名的邪火和破罐破摔的勇气涌上心头。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发威啊?
她非但没有避开视线,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回望,脱口而出:“傅恒大人是没见过宫规办案?还是觉得我处置不当?”
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这语气太冲了,不符合她平日营造的温婉人设……哦,对了,她这辈子不打算要那劳什子人设了。这么一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傅恒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发问,而且语气如此……不客气。他微微一怔,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迈步走了过来。朝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一步步靠近。
尔晴下意识地握紧了戒尺,身体微微紧绷。他想干什么?替那老刁奴打抱不平?还是觉得她行为出格,要训斥她?
傅恒在她面前一步远处站定。他的身量很高,尔晴需得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晨光从他身后照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深邃难测。
他忽然伸出手,却不是朝向戒尺,也不是朝向她的脸,而是指向她腰间。
尔晴一愣,低头看去。
原来方才一番“动作”,她湖蓝色的衣带不知何时松开了,绦带的一端垂落下来,险些要拖到地上。
“姑娘的衣带松了。”傅恒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尔晴:“……”
他顿了顿,在尔晴还在发懵的时候,竟抬手解下了自己朝服外罩着的那件象征御前侍卫身份的绛纱披帛(一种类似轻薄围巾的饰物),递了过来。
“……”尔晴彻底愣住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见尔晴不接,傅恒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极淡,几乎看不见,却让他整张脸的线条柔和了些许。他微微倾身,将绛纱披帛轻轻搭在尔晴握着戒尺的那只手臂上,语气里竟染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促狭的意味:“毕竟……张牙舞爪的时候,也得注意仪容不是?免得……失了气势。”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磁性,拂过耳畔。
尔晴只觉得被他碰过的手臂皮肤一阵发麻,脸颊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热。张牙舞爪?!他说谁张牙舞爪?!
她正要瞪回去,却见傅恒的目光已转向她方才泼洒花汁的地面,以及那隐约可见的赌票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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