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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禾府上下,当真是一片狼藉。
庭院里的灯笼歪斜地挂着,昨夜匆忙间踢翻的花盆还歪在廊下,泥土撒了一地,几个小厮缩着脖子清扫,动作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僵硬。
自昨夜起,朔京城里但凡沾了点可疑影子的人,都被府里的护卫翻来覆去查了个底朝天。
可直到天光大亮,那至关重要的东西依旧杳无踪迹,连半分线索都没捞着。
正厅里,禾如非端坐在太师椅上,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扶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眉峰紧蹙,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冻结。
下人们远远瞧着这般光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往前凑,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那泄火的靶子,自讨没趣。
“如非,这……这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禾元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紧张与焦虑。
他抬手抹了把脸,语气急促……
“那东西若是落在旁人手里,可是能要了咱们全家性命的把柄,万万不能有闪失啊!”
禾如非闻言,缓缓抬眼,目光冷冽地扫过父亲,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
禾如非:父亲难道不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添几分寒意……
禾如非:来人能在咱们禾府进出自如,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府里的布局、护卫的换班时辰,怕是比咱们自己人还要清楚。
禾如非:更何况,我书房里那处暗格,是当年特意请巧匠打造的,连机关都藏得隐秘。
禾如非:他竟能寻到不说,还能打开那把玲珑匣的锁——那锁的精巧程度,寻常锁匠见了都要犯难。
禾元盛被他这么一提醒,脸色顿时变了变,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你是说……府里藏了内奸?”
禾如非: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禾如非沉声道,指尖的叩击声停了,眼神锐利如刀。
禾元盛却有些难以置信,他摇了摇头,眉头拧得更紧……
“可府里的下人,大多是跟着咱们几代的家生子,从根上就是咱们禾府的人,按理说不该有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犹疑……
“再者说,你的书房,除了你自己,便只有玉箫能随意进出,平日里连洒扫的下人都不准靠近,更别提书架后那处暗格了。”
“他们连书房门都摸不到,又怎么可能知道暗格的位置?”
他说着,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目光在厅中逡巡片刻,最终落回禾如非身上,眼睛微微一眯……
“若真有内奸……会是谁?”
他沉吟着,语气里多了几分揣测……
“难道是你二叔那边?他这些年虽面上和睦,心里头的计较可不少。还是说……”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确定……
“你觉得,会是玉箫?”
禾如非:箫箫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父亲您觉得这可能吗?
禾如非:更何况,当时我就在她身边守着,一举一动都瞧得清楚。
禾如非语气笃定,说到二叔禾元亮时,眼中毫不掩饰地掠过一丝鄙夷……
禾如非:至于二叔,他既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份脑子,断做不出这种事来。
府里但凡有要紧事商议,禾如非向来懒得叫上禾元亮。
这人本就不是能担事的,整日里浑浑噩噩,这辈子唯一能称得上有点用处的,便是养出了禾晏这个女儿,除此之外,实在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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