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倦日情空涌,恰如昨日玉箫笛。”
……
广朔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五皇子的头,目光紧锁殿中禾晏挺拔的背影,沉声道……
四皇子:封云将军如此力保,这位禾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四皇子:何况大魏开国至今,女子征战沙场、封官封侯,她可是头一遭。
四皇子:就连渤海郡主也只是特封王女,没有爵位,不是嘛!
太子:能有什么本事?
太子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轻蔑……
太子:说不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太子:肖怀瑾倒是艳福不浅,左拥沈暮雪,右抱女将军,整日在营帐里,谁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广朔闻言,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厉声道……
四皇子:殿下,祸从口出,慎言!
承平帝将目光投向禾晏,神色缓和……
文宣帝:禾晏,朕明白,你女扮男装投军必有苦衷。
文宣帝:虽有欺君之罪,但念在济阳、润都两场大战战功赫赫,朕便不再追究。
文宣帝:功过须分明,罚你一年俸禄,不过……
文宣帝:侯爵之位,照旧册封!
太子撇了撇嘴,满脸不以为然。
林双鹤反应极快,率先高呼……
林双鹤:陛下仁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禾晏即刻跪地叩首,跟着山呼。
刹那间,满朝文武纷纷拜倒,赞颂声如潮水般涌起。
承平帝沉浸在谀词之中,端坐在龙椅上,笑得合不拢嘴。
张皇后眉梢微不可察地蹙起,一抹淡淡的忧虑在她眼中转瞬即逝。
而倪贵人则双手交叠于膝上,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禾晏身上,唇角含着浅笑,却掩不住那一抹深藏的探究意味。
唯有兰贵妃与奚贤妃,端坐于席间,唇角轻扬,似有若无的一抹浅笑宛若池中浮萍,波澜不惊。
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纵使风云暗涌、权谋交错,却仿佛丝毫未能拂动她们分毫,宛如画卷中的仙子,超然物外,冷眼旁观。
禾晏与肖珏退下,因她如今恢复女儿身份,只能走向女眷席位,身影在珠帘后渐渐隐去。
夏承秀朝禾晏轻抬下颌,压低声音唤道……
夏承秀:禾姑娘,这边坐。
待她落座,夏承秀眼角含笑,拱手道……
夏承秀:恭喜禾姑娘得偿所愿。
禾晏还礼时,紧绷的脊背终于稍稍放松……
今日以真名立于朝堂,这场蛰伏多年的谋划,总算踏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她余光扫过肖珏的身影,虽不明白他为何卷入其中,所幸目下局势尚在掌控之中。
然而席间暗流涌动。
禾晏不经意抬眸,隔着交错的玉盏金樽,与角落里的目光撞个正着。
许之恒慌忙别开脸,指节却将袖子攥得发皱。
自禾晏女扮男装的身份被揭穿,他便如坠冰窖……
明明已经下葬的人,怎会活生生出现在朝堂之上?
眼前女子与记忆里的亡妻容貌迥异,可低头时的弧度、垂眸的神态,无一不与他记忆深处的禾大奶奶重叠。
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衣领,许之恒强压下喉间的腥甜。
他向来不信怪力乱神,每年寺庙祈福都敷衍了事,读书时更觉得“敬鬼神而远之”不过是虚言。
可此刻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的信念开始动摇——若不是冤魂索命,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况且,他从未亲手加害禾晏!
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回神,指甲早已掐进肉里,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禾晏之死,是禾家精心谋划的局。
发号施令的是家主禾元盛,亲自动手的是禾如非,贺宛如充当帮凶,而许之恒不过是沉默的共谋。
唯有渤海玉箫,曾拼尽全力想要挽回禾晏的性命,可惜终究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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