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城南渌水亭。
此处并非热闹景致,一弯清浅河水绕亭而过,岸边垂柳萋萋,四周颇为僻静,只有零星几个垂钓的老翁,远远散坐着。
苏婉清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衣裳,戴着帷帽,提前一刻钟便到了。她并未直接进入亭中,而是在不远处一株柳树下驻足,看似欣赏河景,实则仔细观察着四周。
心跳比往常更快些,掌心微潮。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怎样的萧煜。
时辰将至,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不疾不徐地驶来,停在河畔小径。车帘掀开,萧煜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独自下车,信步朝渌水亭走来。他未带随从,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寻常出游。
他步入亭中,负手而立,目光投向潺潺流水,并未看向苏婉清的方向,却仿佛早已知道她在那里。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萧煜并未回头,只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苏小姐倒是准时。”
“殿下相召,不敢延误。”苏婉清在他身后三步远处停下,屈身行礼,帷帽的轻纱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萧煜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掠过她遮面的轻纱,并未要求她取下,只道:“本王还以为,苏小姐经过书局一夜,当知险恶,会安分些。”
苏婉清心中一紧,知道他意指她主动通过父亲递字帖的行为。她稳住声音,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恭顺却又不失分寸:“臣女愚钝,只是仰慕殿下书法,恳请指点,并无他意。且…经此一事,更觉自身浅薄,若能得殿下片言指点,于愿足矣,日后方能更知…安分为何物。”
她将“安分”二字轻轻送回,暗示若无知无识,所谓的安分也只是任人宰割的愚昧。
萧煜眸光微动,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走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哦?那苏小姐可知,何为真正的‘安分’?”
苏婉清垂下眼睫:“臣女不知,请殿下明示。”
“安分,”萧煜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冷意,“便是收起不必要的好奇心,远离不该接近的人,忘记不该记住的事。譬如…一本不该存在的史书,一个不该被提及的预言,还有…一场不该发生的深夜之约。”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苏婉清的心上!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史书!预言!他甚至可能知道她并非真正的苏婉清?!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强迫自己站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殿下…”她声音微颤,“臣女…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史书…预言…臣女从未…”
“呵。”萧煜极轻地笑了一声,打断她苍白的辩解,那笑声里没有温度,“苏婉清,在本王面前,故作天真并无用处。本王若真想对你如何,你此刻便不会站在这里。”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帷帽轻纱,最终却只是虚虚一点:“你费尽心思引来本王,所求为何?仅仅是为了几笔字帖?”
苏婉清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知道,这是摊牌的时刻。伪装已被彻底撕开,再继续否认,只会激怒对方。
她猛地抬起头,隔着轻纱,迎向那道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紧,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臣女…只想求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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