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渌水亭试探 (3-2)

亭中静了一瞬，只有风吹柳叶的沙沙声和河水的潺潺声。

萧煜凝视着她，似乎想透过那层薄纱，看清她此刻真实的神情。

“生路？”他重复道，语气莫测，“你的生路，与本王何干？”

“殿下那日出手相救，今日应约前来，便说明臣女的生死，于殿下而言，并非毫无干系。”苏婉清豁出去了，语速加快，“臣女不知殿下所欲为何，但臣女自知身陷危局，如履薄冰。若殿下能施以援手，臣女…愿尽己所能，报答殿下。”

这是投诚，也是交易。她拿出了自己仅有的、或许对方根本看不上的筹码——她自己。

萧煜沉默了片刻，目光移向河面，声音平淡无波：“你的敌人，或许比你想的更强大。本王为何要为了你，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苏婉清立刻道，这是她早已想好的说辞，“殿下既知预言，又关注臣女处境，想必亦对此事背后牵扯有所疑虑。臣女虽微不足道，却是这漩涡中心最直接的一枚棋子。或许…殿下能从这枚棋子的动向中，窥得一丝先机？”

她将自己比作棋子，姿态放得极低，却点出了自己的价值——一个活的、能引发变数的诱饵或线索。

萧煜终于再次正视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你很聪明。”他道，“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若无殿下庇佑，愚钝亦难逃一死。”苏婉清苦涩道，“臣女别无选择。”

又是一阵沉默。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永嘉郡主那边，短期内不会再动你。”萧煜终于再次开口，算是给了第一个明确的信号，“但本王能做的，有限。真正的危险，并非来自她。”

苏婉清心中一凛：“请殿下明示。”

“预言之事，牵涉甚广，水深莫测。国师闭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萧煜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有人信其有，欲除之而后快；亦有人…欲借此生事，搅动风云。你，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个由头罢了。”

他的话印证了夏冉听来的消息，甚至更多！国师闭关，各方势力…

“那…殿下您…”苏婉清忍不住问。

萧煜眸光一冷：“这不是你该问的。”

苏婉清立刻噤声。

“记住，”萧煜逼近一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后，安分守己，非必要不出府门。若有异动，或察觉危险，可让苏侍郎递消息入府。但若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或与他人勾结…”

他没有说完，但冰冷的杀意已足够清晰。

“臣女不敢。”苏婉清低下头。

“最好如此。”萧煜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随即转身，毫不留恋地向马车走去。

“殿下！”苏婉清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预言…究竟…”

萧煜脚步未停，只有冰冷的话语随风传来：

“蝴蝶振翅，可引风暴。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藏好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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