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号角声穿透密林,惊起一片飞鸟。皇家围场内,骏马嘶鸣,贵族与将军们的谈笑声混杂着弓弦震颤的余音,又是一场权力的游戏与杀戮的盛宴。
飒克高踞马上,玄色铠甲在稀疏的林地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目光扫过那些奔逃的鹿群,却毫无兴致。自那人离去后,这片猎场于他,只剩喧嚣下的空洞。他策马缓行于人群边缘,如同离群的头狼,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直到他的视线猛地定格——
不远处,一群负责驱赶猎物、设置陷阱的低阶卫兵中,那个身影纤细却异常挺拔。她穿着不合身的粗糙皮甲,脸上沾着泥灰,正低头用力拉扯着陷入泥地的捕兽铁夹,侧脸线条紧绷,带着熟悉的倔强。
是墨菲儿。
飒克的指节瞬间攥紧了缰绳,皮革发出轻微的呻吟。心脏像是被冰锥刺穿后又投入熔炉,爆裂出尖锐的痛楚和翻滚的怒意。她竟在这里!以这种最卑微、最危险的方式!
几个月前的不辞而别,那封仅写着“大恩永世不忘”的冰冷信笺,如同最锋利的嘲讽,将他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期待与隐秘温柔碾得粉碎。他以为一切只是赤裸的利用,她学成复仇,便将他这工具弃如敝履。他将那点可笑的心动深埋,用更繁重的军务和更冷硬的面具将自己重新浇筑成无懈可击的第一将军。
可现在,她又出现了。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轻易就激起了他心底最汹涌的波澜。
墨菲儿显然也察觉到了那道如有实质的、几乎要将她钉穿的目光。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猛地低下头,将脸隐在帽檐的阴影里,更加卖力地拉扯那只铁夹,试图将自己完全融入那群汗流浃背的士兵中。
疏远。逃避。
这一次,飒克眼底寒芒骤盛,胸腔里那股压抑数月的火猛地窜起。
想逃?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如黑色闪电般冲开人群,直逼而去!尘土飞扬间,周围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惊疑不定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突然发作的第一将军身上。
墨菲儿听到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蹄声,心下一惊,下意识要往人后躲,却已被高大的战马和它带来的阴影完全笼罩。
飒克勒停马,马蹄重重踏在她身边的泥地里,溅起污渍。他居高临下,目光如冰刃般锁死她低垂的头颅,声音冷硬得掉冰渣:“见到本将军,不知行礼?”
墨菲儿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依着规矩单膝跪地,垂首哑声道:“卑职参见将军。”声音刻意压得粗粝。
“抬起头来。”命令不容置疑,带着彻骨的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目光却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落在他冰冷染尘的胸甲上。
“为何在此?”他问,每个字都淬着冰。
“卑职……谋生所需。”她答得滴水不漏,姿态恭顺而疏离,仿佛真的只是一个陌生的低等兵士。
谋生?离开他的将军府,她就需要来做这种低贱危险的活计谋生?还是说,她又找到了新的值得“利用”的目标?
飒克胸腔里那股邪火灼烧得更加猛烈。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几位相熟的将军也策马靠近,面露疑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飒克从不屑于为难底层兵士。
他扫了一眼四周,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身手看着倒还伶俐。正好本将军缺个伺候马匹、整理猎物的杂役,就你了。跟我走。”
这不是商量,是军令。
墨菲儿豁然抬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将军!卑职尚有驱赶任务在身……”
“你的任务,现在由我指定。”飒克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久居上位的绝对威严,目光沉沉地压下来,“跟上。若慢一步,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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