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破空之声尖锐地划过耳际,带着死亡的呼啸,“夺”地一声钉在她耳畔的枯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墨菲儿甚至能闻到箭镞上冰冷的铁腥味,混合着身后那些将军们粗野而兴奋的狂笑。
又一箭贴着她的手臂掠过,撕裂了单薄的粗布衣裳,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跑!再跑快些,小猎物!” “哈哈哈!李将军,你这箭法可退步了!” “放屁!是这小东西滑溜!”
这不是狩猎季,这里是贵族将军们的私人猎场。而猎物,是她——墨菲儿,和其他几个被从边境村落强掳来的少女。她们像受惊的兔子,在布满陷阱和枯木的荒地里拼命奔逃,只为多活一口气。
母亲就是在这里倒下的。为了推开她,吸引追兵的注意,被三支同时射来的利箭钉死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母亲最后望向她的眼神,不是恐惧,是哀求——活下去,逃出去!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灼烧肺叶的喘息和灌了铅的双腿。绝望像冰冷的泥沼,一点点淹没她。又一箭擦着她的发梢飞过。
“啧,没劲。”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压过了那些喧闹,“诸位玩性正浓,本将军便不夺人所好了。”
墨菲儿几乎是凭借本能扑进一丛半人高的枯草后,蜷缩起来,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腔。她透过枯草的缝隙,看到那群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他们披着华贵的裘皮,挎着镶宝石的强弓,脸上是狩猎带来的残忍快意。
唯独一人不同。
他勒马稍稍靠后,玄色大氅,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无兴奋也无厌恶,只是淡漠地看着。方才那句“没劲”似乎就出自他口。有人笑着喊他:“飒克将军,第一勇士今日怎的如此怜香惜玉?莫非看上了这只小野猫?”
飒克?第一将军飒克?墨菲儿听过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能文能武,战功赫赫,是帝国最锋利的剑。
被称作飒克的男人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似是讥讽:“只是觉得,射杀不会反抗的活靶,无趣得很。”他调转马头,“诸位尽兴,我去那边看看。”
他策马慢行,方向却巧妙地经过了墨菲儿藏身的枯草丛。马匹经过时,他似乎无意地抬手,马鞭梢轻轻扫过草丛。
一个冰冷小巧的东西落入墨菲儿颤抖的手中。
她低头一看,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以及,他低沉如耳语般掠过的一句话,轻得几乎以为是幻觉:“西北角,栅栏有破口。”
那一刻,墨菲儿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手猛地攥紧,不是恐惧,是一种近乎炸裂的、混杂着求生欲和巨大惊愕的悸动。
他没有看她第二眼,马蹄声渐远。
后面的追猎声又近了。墨菲儿死死攥住那柄匕首,冰冷的触感奇异地给了她一丝力量。她想起母亲,想起那无声的哀求。她不能死!
她猛地窜出草丛,朝着西北角发足狂奔。利箭再次射来,却似乎总是偏了毫厘。她扑到栅栏边,果然有一个被野兽啃噬出的破洞!她不顾一切地钻了出去,踉跄着滚下斜坡,消失在密林深处。
她活下来了。凭借那个男人随手掷下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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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邸高耸冰冷,黑沉沉的石门如同巨兽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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