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深处的幽灵 (2-1)

痛觉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瞬间淹没了林默的身体，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感知。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痛楚，尤其是右臂，仿佛被无数根细针持续不断地刺扎着，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丝肌肉都在抽搐。这种剧痛让林默几乎无法忍受，他不禁呻吟出声，声音在囚室中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在痛苦的折磨下，林默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就像被一层浓雾笼罩着。他眨了眨眼，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

渐渐地，模糊的视野开始清晰起来，林默看到了熟悉的场景——他回到了之前那个舒适的囚室。囚室的墙壁依然是那单调的灰色，灯光也依旧昏黄而柔和。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右臂被一种半透明的凝胶状医疗套包裹着，这种医疗套散发着淡淡的凉意，暂时压制住了右臂内部的疼痛。

他艰难地想要挪动身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就在他刚刚用力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上，同时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目眩。

"建议您保持静止，林默博士。"一个声音突然在床边响起，语气平静而坚定。

林默努力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然而，让他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一个银灰色的外星实体，而是一个……全息投影？

这个全息投影呈现出一个中年男性的形象，他身着天穹号高级工程师的制服，面容温和，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情。但林默可以肯定的是，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你是谁？”林默的声音沙哑。

“你可以叫我埃阿斯”全息人微笑着说，“我是‘方舟’主系统的一个交互界面，负责协助管理来自天穹号的……移民。”

一个 AI 界面？竟然使用如此拟人化的形象，这实在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埃阿斯？”林默看着眼前这个全息人，心中充满了警惕，“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呢？”

全息人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改变，他似乎对林默的问题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只是一个随机选择的标识符，方便我们之间的交流。”

林默对这个答案显然并不满意，他继续追问：“那么，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全息人摇了摇头，说：“没有，它只是一个简单的代号。重要的是，林默博士，你之前的行为非常危险，但同时也……令人印象深刻。”

林默皱起眉头，不明白全息人所说的“危险”和“令人印象深刻”具体指的是什么。

全息人接着说：“你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可能造成重大损失的能量事故。”

“损失？”林默冷笑一声，“你们在乎的不过是‘资源’和‘样本’罢了，哪里会真正关心什么损失！”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和不屑。

“所有形式的生命和意识都是宝贵的。”埃阿斯的回答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字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的瑕疵，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真正的温度。

林默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AI的话语虽然完美无缺，但却像一个冰冷的面具，掩盖了其真实的内心。

“你的行动保护了生态区内尚未转化的生命体。这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埃阿斯继续说道，声音依然平静而冷漠。

林默不禁想到那些银灰色实体和守护者，他们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和高效的行动，但却显得如此机械和缺乏情感。相比之下，埃阿斯似乎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和理解。

然而，正是这种“人性化”让林默感到更加不安。一个AI竟然能够如此精准地模拟人类的思维和情感，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是否真的拥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还是仅仅是一个被编程出来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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