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琼娇正用银簪慢悠悠拨着碗里的杏仁酪,酪体细腻如凝脂,映着她腕间翡翠镯子的碧色。忽然听见门口风铃“叮铃铃”一阵脆响,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只见一个戴斗笠的身影立在门槛边。斗笠竹檐压得极低,几乎要蹭到胸口,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玄色衣袍下摆沾着些黄尘,看着倒像是个赶了远路的寻常旅人。
她本没放在心上,指尖转着银簪跟同伴说笑。
朱琼娇:前儿新得的那支赤金点翠步摇,上头的珍珠竟是南海进贡的……
话没说完,那身影已径直穿过大堂,脚步声沉稳得像踏在石板上的鼓点,直奔柜台而去。待那人抬手摘斗笠时,露出的半张脸让她手里的银簪“当啷”一声掉在桌上——那双眼睛里的冷冽与锐利,分明是宫宴上惊鸿一瞥的模样,纵然换了常服、刻意用薄纱遮了额前,可眉宇间那股经沙场淬炼出的沉凝,是京中那些养在深闺的公子哥学不来的。
朱琼娇:殿……
朱琼娇的声音刚冒了个尖,就见对方目光扫过来,那眼神里的警示像淬了冰,让她把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殿下是故意遮掩行踪,可自己偏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份心思若是被旁人瞧破,怕是要惹来非议。
郁筠丹正低头记账,笔尖在“胭脂”二字上悬着——她原是想托张凌赫让人从宫里带些上好的胭脂水粉,让相熟的药娘林羽裳试试改良配方,做成寻常百姓也买得起的胭脂膏。听见动静抬头时,笔尖微微一顿。张凌赫的斗笠虽已摘下,薄纱却还松松拢在额前,鬓角特意垂了几缕碎发,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依旧亮得像被烽火淬过的星辰,藏着化不开的暖意。
张凌赫:东西放哪儿?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伪装的沙哑,尾音却忍不住泄出几分熟稔的温柔。
郁筠丹:这位客官看着面生,是头回来小店?
她故意扬高声音,目光在张凌赫脸上打转,像打量陌生人般上下扫视,话里却藏着钩子。
张凌赫眉峰微蹙,转瞬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郁筠丹身上。郁筠丹接过他递来的木盒,指尖触到盒面的雕花,低声道。
郁筠丹:后院库房有空地。
张凌赫:那我去那边等你。
张凌赫重新戴上斗笠,转身时衣袍扫过朱琼娇的裙摆,带起的风里似乎还裹着边关的凛冽气,混着些微药草的清苦。
朱琼娇望着他走向后院的背影,手里的素帕攥得发紧,指节泛白。明明他遮掩得那样严实,斗笠压得几乎看不见脸,可她就是能认出他来——或许是他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的模样,像柄未出鞘的剑;或许是他身上那股藏不住的矜贵气度,哪怕裹着粗布也难掩锋芒;又或许,是自己心里那点藏不住的在意,让她连他衣角扫过的弧度都记得分明。
她低头看向那碗没动几口的杏仁酪,甜香漫在鼻尖,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同伴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新出的花样子,她却只听见后院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郁筠丹推开柴门的吱呀声,又像是……他摘下斗笠时,那声极轻的、仿佛只有她能听懂的叹息。
朱琼娇离开客栈时,马车刚驶到街角,她便对着身边的丫鬟冷哼一声,帕子狠狠砸在膝头。
朱琼娇:你没瞧见方才那人的样子?斗笠压得再低,那气度也藏不住。我看啊,那人定是殿下无疑。
丫鬟忙不迭地接话:“小姐好眼力!寻常人哪能有那样的风骨,再说他看那老板娘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可不是对寻常人该有的态度。”
朱琼娇:胡说什么!
朱琼娇被这话呛得脸一红,又猛地拔高声音。
朱琼娇:殿下心系百姓,许是瞧那家客栈卖药草,才多留了几分意。
话虽如此,嘴角却撇得老高,气鼓鼓地拍着车壁。
朱琼娇:回府!
后院里,郁筠丹刚将木盒放在案上,就被张凌赫轻轻圈住腰。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在发丝里。
郁筠丹:跟你说过了,不要总到这里来。
竹林客栈之穿越后遇到张凌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