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太和殿的铜钟刚敲过第三响,张凌赫已踏着阶前的霜露立于丹墀之下。玄色常服外罩着月白披风,昨夜密道里沾的泥点已被仔细拭去,唯有袖口处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芦苇香——那是郁筠丹客栈后院独有的气息。
他尚未站稳,身侧便传来一声冷嗤。二皇子沈承煜身着绯红蟒袍,玉带束腰,步步生风地从侧阶走来,目光扫过张凌赫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太子殿下倒是来得早。”张承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昨夜睡得安稳?”
张凌赫眼帘微抬,晨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托二弟的福,尚可。”
话音未落,内侍尖细的唱喏声响起:“陛下驾到——”
百官齐齐跪拜,龙涎香随着明黄色的身影飘入殿中。待帝王落座,张承煜便迫不及待地出列,撩袍跪地:“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他声音洪亮,震得殿梁上的尘灰簌簌飘落:“三日前,掌管兵符的禁军统领晨起查库,发现调兵虎符不翼而飞!此事关乎三军调度,若被外敌知晓,恐动摇国本!”
殿中瞬间死寂,连香炉里的烟都仿佛凝住了。张承煜抬眼看向御座,语气陡然加重:“臣已命人彻查三日,所有线索都指向一处——太子殿下曾于虎符失窃前夜,以巡查军备为由,独自进入过兵符库!”
“哗”的一声,朝班顿时乱了。几位与张家沾亲带故的老臣面色煞白,而那些早已依附二皇子的官员则纷纷侧目,看向张凌赫的眼神里添了几分探究与幸灾乐祸。
张凌赫缓步出列,袍角扫过冰凉的金砖地,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对着龙椅深深一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父皇,儿臣冤枉。”
“冤枉?”张承煜猛地抬头,凤眼圆睁,“那夜三更,禁军亲眼见你从兵符库出来,还说与库管核对了账目!如今虎符失窃,你敢说与此无关?”
“儿臣确曾去过兵符库,但核对完账目便回了东宫。”张凌赫垂眸道,“当夜亥时到丑时,儿臣一直在贤妃娘娘宫中请教,娘娘宫中的掌灯宫女、添茶内侍,皆可作证。”
他刻意提及贤妃,正是算准了对方不会轻易否认——贤妃虽属二皇子阵营,却素来爱惜名声,断不会在帝王面前做假证,落下把柄。
张承煜显然没料到他会搬出家眷作证,一时语塞,随即冷笑:“太子倒是会寻证人!可谁能保证,不是你勾结外人,趁着夜色潜入库中盗走虎符?臣听闻,太子近日与宫外一家客栈的商户女过从甚密,那女子来历不明,保不齐就是细作!”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殿中气氛愈发紧张。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陛下,虎符失窃非同小可,二皇子所言亦有道理……”
“有何道理?”张凌赫陡然抬眼,目光扫过阶下群臣,“若儿臣真想盗符,何必光明正大地留下面目?再者,”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凌厉,“二弟一口咬定要即刻出兵,莫非忘了半月前送来的军报?北境霜雪已至,我军粮草只够支撑一月,三成士兵尚无冬衣,弓弩营的弓弦有半数在秋日潮湿里朽坏——此时出兵,是让将士们赤手空拳去拼吗?”
他上前一步,玄色袍角扬起:“儿臣恳请父皇,再给一月时间。这一月,儿臣愿住进军营,亲自督练新兵、修缮军械。若一月后仍无起色,儿臣自请卸去太子之位,任凭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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