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的风总带着洗不掉的凉,今夜却被漫天纸灯烘出些暖意。河面上漂浮的千盏灯烛映着奈何桥的青石板,连孟婆汤的蒸汽都染上细碎光斑,新魂老妇攥着褪色的蓝布帕子,在桥边踯躅半响,终是被鬼差甲引到了孟婆的石台前。
鬼差甲:(声音粗哑如磨石)老人家,别愣着了,喝了汤过了桥,前尘旧事都清了,下辈子好投个好人家。
新魂老妇:(颤巍巍按住石碗边缘,目光往河对岸望)我……我再等等成不?我家老头子说过,要是走散了,就在有灯的地方等他,这千盏灯亮着,他该能找着我吧?
孟婆:(手中木勺悬在汤碗上方,语气平淡却藏着软意)姑娘们年年都来放灯,说是替往生的人照路,可这忘川的雾,哪是灯能散的?您要是记挂,便多坐会儿,汤凉了我再给您换。
谢清辞:(声音从灯影里传来,青衫衣角沾着星点烛油)孟婆姐姐的汤,凉了三次,老夫人还是没喝。
沈桃夭:(提着一盏绘着海棠的纸灯走过来,将灯轻轻放在老妇身边)这灯是我和清辞刚放的,您看,灯芯烧得旺,照得远,您家老爷子要是来,准能看见。
新魂老妇:(眼眶发红,摸了摸纸灯的竹骨)我家老头子走得早,那年饥荒,他把最后半个窝头塞给我,自己就没挺过来。我守着他坟头过了四十年,原想着到了下面能找着他,可这桥我来来回回走了三回,都没见着他的影子。
判官:(玄色官袍扫过石阶,手里的生死簿泛着微光)老夫人,我查过了,您家夫君二十年前便已转世,投在了江南一户书香人家,如今该是个二十岁的少年郎了。
新魂老妇:(身子一僵,蓝布帕子攥得更紧)转世了?那他……他还记得我吗?
判官:(翻开生死簿,指尖点在一行字迹上)转世前他在忘川等了您十年,说要亲口跟您说声“我走了,你好好活”,可您阳寿未尽,他终是没等着。后来喝汤的时候,他攥着我的笔不肯放,说怕忘了您的模样,我便许了他,留一丝执念在眉间,若有来生再见,或许能凭着这丝念想认出来。
鬼差已:(凑过来,声音比鬼差甲软些)您别难过,能看着他转世安好,也是好事。您看河面上那些灯,有不少是他转世的那户人家放的,说是替家里长辈祈福,说不定他心里,还记着有个等他的人呢。
沈桃夭:(蹲下身,握住老妇的手)您知道吗?我和清辞以前也走散过,我在人间找了他三百年,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在忘川等我,守着我放的每一盏灯。执念这东西,不是汤能全洗了的,您心里记着他,他心里也记着您,就算转世了,这份念想也会跟着他,说不定哪一天,你们就真的见着了。
谢清辞:(从袖中取出一枚木雕,是个牵着老婆子的老头形象,递到老妇手里)这是我照着您和老爷子的模样雕的,您带着它,要是真见着他,把这个给他看看,说不定他就认出来了。
新魂老妇:(捧着木雕,眼泪终于落下来,却带着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听你们的,喝了汤,好好转世,说不定哪天在街上走,就看见一个眉间有痣的少年郎,我就上去问他,“小伙子,你还记得半个窝头的事儿吗?”
孟婆:(重新盛了一碗汤,递到老妇面前)这碗汤我多加了点桂花,不那么苦。您放心,执念留着,汤里的药效不会少,该忘的烦恼都能忘,该记的念想,还能留在心里。
新魂老妇:(接过汤碗,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时,手里还紧紧攥着木雕)谢谢孟婆,谢谢判官大人,谢谢你们俩孩子……我走了,我去转世,说不定下辈子,我也能生在江南,见着我家老头子。
老妇的身影走过奈何桥,渐渐融入桥那头的光晕里,手里的木雕在灯影下泛着温光。沈桃夭望着她的背影,转头看向谢清辞,恰好撞上他眼底的笑意。河面上的千盏灯还在漂着,烛火映着两人交握的手,连忘川的风,都似乎暖了些。
谢清辞:(替沈桃夭拢了拢衣领)风凉了,我们该回去了,明日还要来放灯,替那些没找到亲人的魂灵,多照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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