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桃花宴 (2-1)

忘川河畔的风总带着洗不去的凉，孟婆亭外的石凳却被暖阳晒得温热。新魂们攥着引路灯排队，茶汤的苦香混着彼岸花香飘远时，沈桃夭正蹲在亭边，把一瓣粉色桃花放进孟婆刚盛好的汤碗里。

孟婆：（木勺顿了顿，皱纹里藏着笑意）又来给汤添花样？前几日放的桂花，倒让几个念着家乡的魂，喝完还笑了笑。

沈桃夭：（指尖沾着花瓣细粉，抬头时发梢落了片桃花）今日人间是三月三，该吃桃花糕、喝桃花酒的。他们走得急，没来得及尝，放片花瓣，也算沾点春日的暖。

谢清辞：（从雾色里走来，袖口沾着忘川的水汽，手里拎着个青竹篮）暖得过头，倒把自己蹲得指尖发凉。（说着把篮子递过去，里面是裹着糖霜的桃花酥）刚在人间的点心铺买的，你上次说想吃。

沈桃夭：（眼睛亮了亮，拿起一块咬了口，酥皮落在衣襟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过来？我还没跟你说呢。

谢清辞：（伸手替她拂去衣襟上的酥皮，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便顺势握住）每年三月三，你都要去人间的桃林看桃花。今年桃林被风刮折了几棵，你定然是怕新魂们忘了春日模样，才来这儿添桃花。

说话间，两个穿着黑衫的鬼差押着个老妇魂走来。老妇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脚步踉跄，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沈桃夭手里的桃花酥，喉头动了动。

鬼差甲：（声音沉实，带着几分不耐）快走！孟婆汤还等着呢，磨磨蹭蹭的，误了时辰要受罚！

新魂老妇：（被推得一个趔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滚出个干瘪的桃花枝，枝上还粘着半片干花）我的花……我的桃花枝……（她慌忙去捡，手指抖得厉害，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掉）这是我孙女去年给我折的，说让我放着，能想起春天……

判官：（不知何时站在亭边的柳树下，手里拿着本生死簿，墨色的衣摆被风吹得微动）沈姑娘倒是心善，每年都要在孟婆汤里添些花样，让这些新魂走得暖和些。

沈桃夭：（回头看见判官，笑着挥了挥手）判官大人，您也来啦？我就是觉得，他们走了一辈子，最后该尝点甜的，记着这人间还有春天。

判官：（翻开生死簿，指尖在某一页顿了顿）你可知，你这般做法，会耗损你的灵力？忘川的阴气重，你带进来的人间阳气本就少，还要分去滋养这些桃花，长久下去，对你魂体不好。

谢清辞：（上前一步，将沈桃夭护在身后，看向判官）她的灵力，我会想办法补。只要她开心，耗损些灵力也无妨。

孟婆：（笑着打圆场）判官，你就别担心了。桃夭这孩子心细，知道分寸。再说了，每年三月三她来添桃花，忘川的戾气都少了些，新魂们也少了许多哭闹，这也是积德的事。

判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合上山海经）罢了罢了，你们俩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谢先生，你可得照看好她，若是她魂体出了差错，阎王那里，我可没法交代。

谢清辞：（点头，目光落在沈桃夭身上，满是温柔）自然，我会护好她。

日头渐渐西斜，忘川河面上泛起金红色的波光，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与沈桃夭鬓边的桃花相映成趣。谢清辞牵着沈桃夭的手，沿着河畔慢慢走，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像是要把春日的暖，都裹进这忘川的凉里。

沈桃夭：（抬头看谢清辞，嘴角还沾着点糖霜）明年三月三，我们还来这里放桃花好不好？还要买桃花酥，给路过的新魂们分一些。

谢清辞：（替她擦去嘴角的糖霜，声音轻柔）好，年年都来。不仅要放桃花，还要带你去人间的桃林，看漫山遍野的桃花开，给你做桃花酒，桃花糕，让你把春日的甜，都尝遍。

沈桃夭：（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抱住谢清辞的胳膊）那说好了，岁岁桃花宴，你都要陪我。

谢清辞：（回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要把这份暖，刻进生生世世里）说好了，岁岁桃花宴，我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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