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的樱花季来得格外早,院子里新种的樱树苗已长到半人高,枝桠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花苞,和老樱树上满枝的粉白相映。沈煜一大早就拉着沐阳去陶匠铺,红布包里裹着新画的陶盏图样——除了樱花纹,还添了几只圆滚滚的小兔子,“前几日见孩子们画兔子灯,想着刻在陶盏上,热闹些。”
陶匠笑着接过图样,指了指窑边堆着的陶土:“今年的土掺了后山的细沙,烧出来更结实,还能把樱花香锁得更久。”沐阳蹲下身,指尖戳了戳湿润的陶土,忽然想起第一次和沈煜来做陶盏的模样,那时他连拉坯都手抖,如今却能熟练地捏出小兔子的耳朵,指尖沾着陶土,在她手背上轻轻画了个小樱花,惹得她笑出了声。
烧制陶盏的那几日,沈煜总往陶匠铺跑,回来时衣襟上总沾着窑灰,却捧着刚出窑的试制品笑得像个孩子。“你看这釉色,比去年亮些。”他把陶盏凑到沐阳面前,盏底除了“阳”字,还多了个小小的“煜”字,两个字挨在一起,被粉白釉色裹着,像紧紧靠在一起的影子。
挂新陶盏那天,孩子们来得格外早,手里捧着自己画的樱花图,吵着要沈煜刻在陶盏上。沈煜搬来小凳子,让孩子们围坐在樱树下,手把手教他们用细刀在陶坯上刻花纹,虽然刻得歪歪扭扭,却个个认真。沐阳则在一旁煮梅子酒,今年的酒里加了些晒干的樱花花瓣,酒香混着花香,飘得满院子都是。
新陶盏挂上枝头时,老樱树的花瓣正簌簌落下,落在孩子们的发间,也落在陶盏上。风一吹,新旧陶盏碰撞,发出的声响比往年更热闹,像多了许多细碎的笑声。沈煜抱着最小的孩子,让他伸手碰了碰挂得最低的陶盏,孩子咯咯地笑,伸手抓住了一片飘落的樱花,小心翼翼地放进陶盏里,“给陶盏戴花。”
转眼到了盛夏,樱树的叶子长得浓绿,青果渐渐变成了浅红色。沈煜架起梯子,摘了些樱果,和沐阳一起熬果酱。孩子们趴在灶台边,盯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果酱,时不时伸手想尝一口,沈煜就用干净的勺子舀一点,吹凉了喂给他们,甜得孩子们眯起眼睛。熬好的果酱装在陶碗里,碗沿印着樱花纹,放在廊下晾凉,成了夏日里最甜的点缀。
入秋时,沐阳发现樱树下的泥土里,竟冒出了几株小小的樱花苗——是去年孩子们埋陶片的地方,陶片上的樱花纹被雨水冲刷,竟和泥土融在了一起,长出了新的生命。沈煜蹲在苗边,小心翼翼地插上木牌,上面写着“岁岁樱”,“等它们长大,咱们的院子就真的成了樱花园。”
冬天的雪又落了下来,樱树和姻缘树裹着白霜,陶盏上结的冰棱比往年更长,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沈煜在廊下煮着梅子酒,这次加了些晒干的桂花,酒香里多了几分清雅。沐阳靠在他身边,手里捧着暖手炉,看着雪落在陶盏上,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的冬天,他站在樱树下,手里捧着个陶盏,耳尖泛红,说要给她留着春天的味儿。
“明年,咱们把陶盏送给镇上的人吧。”沐阳忽然说,“让他们也把名字刻在陶盏上,挂在自家的树上,这样整个镇子,都能听见陶声,看见樱花。”沈煜点头,握紧她的手,眼里映着雪光和陶盏的微光,“好啊,还要教孩子们做陶,让这樱下的陶声,一代一代传下去。”
雪越下越大,陶盏的脆响在雪地里格外清晰,梅子酒的香气飘出院子,飘向镇上的石板路。沐阳靠在沈煜肩头,听着陶声,闻着酒香,忽然觉得,所谓的岁岁如常,不只是守住自己的小院子,更是把这份温暖和热闹,分享给更多人——就像樱花会结果,陶声会传远,他们的日子,也会在这样的分享里,变得更加绵长、更加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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