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沐阳是被陶匠铺送来的消息叫醒的。沈煜早已不在身侧,窗外传来他和陶匠说话的声音,混着樱树叶子被风吹动的轻响。她披了件外衣起身,刚走到廊下,就见沈煜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个红布包,里面是烧制好的陶盏——粉白釉色上,樱花纹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盏底的“阳”字被釉色裹着,像藏了颗小小的朱砂痣。
“比预想的还要好看。”沈煜见她出来,眼睛亮了亮,递过一个陶盏。沐阳接过来,指尖触到温热的釉面,还带着窑火的余温。她低头闻了闻,竟隐约有股淡淡的樱花香,“陶匠说,按你枕头里的干樱花磨成粉掺进了釉里,烧出来就带着这味道。”沈煜挠了挠头,耳尖又泛起红,“这样,就算花瓣落了,陶盏也能留住春天的味儿。”
两人搬来梯子,沈煜踩着梯子往樱树最高的枝桠上挂陶盏。沐阳在树下扶着梯子,仰头看他把陶盏一个个挂好——风一吹,五个陶盏轻轻碰撞,发出“叮咚”的脆响,和姻缘树的枝叶摩擦声叠在一起,像首轻快的小调。最后一个陶盏挂好时,枝桠上的新叶刚好落在沈煜肩头,他低头冲沐阳笑,阳光落在他发间,混着陶盏的光,暖得晃眼。
转眼到了初夏,樱树结出了小小的青果,挂在枝桠间,和陶盏相映成趣。沈煜开始忙着酿梅子酒,在院子角落支起陶缸,把从后山摘的青梅洗净、晾干,一层层码进缸里,再浇上自家酿的米酒。沐阳坐在一旁帮他挑拣梅子,偶尔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酸得眯起眼睛,沈煜见了,就从口袋里摸出颗糖递过去,指尖碰到她的嘴角,两人都忍不住笑。
孩子们常来院子里玩,最爱围着樱树转,仰头看陶盏在风里摇晃,还会踮着脚伸手去够,却总差一点。沈煜就搬来小凳子,让他们坐在凳上,轻轻托着他们的手去碰陶盏,“小心点,别碰坏了,这可是给沐阿姨的。”孩子们懂事地点头,指尖碰到陶盏时,脆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惹得满院子都是笑声。
入秋时,沐阳缝的樱花枕套被风吹得有些褪色,她想着重新做一个,却发现沈煜早已找来了新的布料,还在布角绣了小小的樱花图案。“我跟镇上的绣娘学了半个月。”他把布料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绣得不好,你别嫌弃。”沐阳展开布料,见粉白的布面上,樱花绣得虽不算精致,却带着笨拙的认真,她忍不住凑过去,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轻轻碰了一下,“比绣娘绣的还好看。”
冬天下雪时,院子里的樱树和姻缘树都裹上了白霜,挂在枝桠上的陶盏结了层薄薄的冰,阳光一照,像缀了串水晶。沈煜在廊下生了炭火,煮着去年酿的梅子酒,沐阳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暖手炉,看着雪落在陶盏上,又慢慢融化。“明年春天,咱们再种几棵樱树吧。”沈煜忽然说,“种在院子周围,等它们长大,开花的时候,整个院子都能被樱花盖住。”
沐阳点头,靠在他肩上,闻着梅子酒的清香,听着陶盏被雪水打湿的轻响。雪越下越大,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就像沈煜说的,樱树会越长越高,陶盏会挂得更多,他们的日子,也会像这梅子酒一样,一年比一年醇厚,一年比一年甜。
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院子里的樱树果然比去年更繁茂了,新种的小苗也冒出了嫩芽,粉白的樱花落满了院子,铺在地上,像一层厚厚的花毯。沈煜在树下摆了张桌子,倒上酿好的梅子酒,陶盏里盛着酒,泛着淡淡的粉色,盏底的“阳”字在酒里晃荡,像颗跳动的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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