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现实

赵九娘将最后一块药皂摆进木盒里，粗糙的指尖轻轻抚过它们光滑的表面。“嗒”的一声合上盖子，她抬起头，看见家人们围坐一圈，眼中都闪着欣喜的光。

“阿娘，这肥皂、香皂还有药皂，可太好用了！”周氏捏起一块香皂闻了闻，嗓音因兴奋拔高了几分，“咱家这是要发了！那县城胭脂铺子里的皂粉，一小盒就要半钱银呢，可那效果，嘿，连咱们最普通的肥皂都不如。”

林岭把玩着手里的肥皂，咧嘴笑道：“对啊，娘，这可是个下金蛋的母鸡！半钱银一块怎么也卖得。抢手得很呐！”他嘴里说着，仿佛已看到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往家里堆。

屋子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售卖大计，谁也不愿停下来喘口气。

“行了行了！”赵九娘拍了下桌角，清脆的一声响让众人都闭了嘴。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语调沉稳却不容置疑：“先别美梦了，这肥皂生意，一时半会儿没法定下来做。”

“为啥呀？”林岚歪着脑袋看她，“这么好的东西，别人肯定会抢着买吧？”

赵九娘摇摇头，眉头微蹙：“唉，为娘何尝不知道这是好东西？但好东西也得守得住才行。咱林家在这村子里或许还算个人物，出了村呢？谁能认得你？而且你们想想，基础款肥皂利润都有二十五六倍，香皂和药皂更不用提。这么大的油水，搁谁身上能不眼红？咱们一家子现在就只是一介草民罢了，真到遇事时，别说童生，就是个秀才、举人，怕是也压不住阵脚。”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林岭却仍不甘心，皱眉嚷道：“阿娘，照您的意思，咱们只能守着这座金山干瞪眼？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赵九娘点点头，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当然不是永远放着不管。等到你们大哥考取功名、当上官，咱们可以慢慢铺开；或者现下找个足够硬的靠山，就是恐怕得分出大头利益且还未必保险。”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林峰。林峰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肩膀动了动，随即挺直腰背，声音平静却带着坚定：“阿娘放心，儿一定拼尽全力早些考取功名，不让家人失望。”

“嗯，大哥肯定行的！”林岁第一个附和道，语气笃定。

就连年幼的江哥儿也奶声奶气接了句：“爹爹，行，呵呵！”

周氏闻言笑出了声，伸手刮了下儿子的小鼻子，转头看向丈夫：“江哥儿说得没错，相公一定能早日高中，让咱家扬眉吐气。”她的目光柔顺又炽热，像是对未来充满期待。

虽然心中仍有遗憾，但众人沉默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相比起钱财来，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才是第一位。至于找靠山这件事——说说容易，做起来却是空中楼阁。大河湾百来户族人里，举人只有一人，秀才五个，童生十多个，唯一称得上有点分量的，也就里正家在外当六品小官的儿子。至于外人……呵呵，那根本不是他们敢招惹的范围。

赵九娘望着这些懂事的孩子们，心底涌上一丝暖意。尽管前路坎坷，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总有办法闯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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