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乐是被父亲的电话催回大城市的。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妈住院了,你必须回来接手公司,这不是你能任性的小事!”
他锁上“拾安橘子铺”的门时,指尖反复摩挲着木质招牌上的橘子图案,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临走前,他把那本画满橘子的笔记本和民宿老板寄来的照片,仔细收进了行李箱最底层——这是他在小镇唯一的念想。
回到家,所谓的“母亲住院”不过是父亲的借口。宽敞的别墅里,母亲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他回来,眼神里满是愧疚:“拾乐,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谢拾乐看着客厅里挂着的“商界精英”奖杯,突然觉得很讽刺,“逼我放弃自己的店,去做我不喜欢的事,就是为我好?”
父亲从书房走出来,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公司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你必须继承!那些橘子糖、甜品店,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成不了气候!”
熟悉的“小孩子玩意儿”像一根刺,扎得谢拾乐喉咙发紧。他想起花亦安当年说的“不切实际”,想起自己在小镇好不容易找到的安稳,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他不能真的不管父母。
接下来的日子,他被迫跟着父亲参加各种商业酒局。推杯换盏间,刺鼻的酒精味压过了他身上残留的橘子香,陌生的奉承和虚伪的笑脸,让他觉得窒息。每次被灌酒时,他都会想起在小镇的傍晚,靠在后门台阶上抽橘子味爆珠烟的日子,那时的涩味,至少是真实的。
这天,父亲带他见一个重要的合作商。对方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非要和他喝交杯酒:“小谢总要是不喝,这合作可就黄了啊。”
父亲在一旁使眼色,谢拾乐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凸起,最终还是仰头灌了下去。辛辣的酒精烧得喉咙生疼,他强忍着恶心,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眼前发黑,倒在酒桌上。
醒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插着输液管,旁边的监护仪滴滴作响。母亲坐在床边抹眼泪:“医生说你胃出血,再晚送过来就危险了。”
父亲站在窗边,背对着他,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该逼你喝那么多酒……”
谢拾乐闭上眼睛,胃里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翻涌在一起。他想起“拾安橘子铺”里暖黄的灯光,想起刚出炉的橘子派的香气,想起自己在小镇时,不用强颜欢笑,不用喝不想喝的酒,不用做别人眼中“该做的事”。
“我不继承公司。”他睁开眼,语气异常坚定,“我要回小镇,继续开我的橘子铺。”
父亲猛地转过身,脸色铁青:“你敢!”
“我敢。”谢拾乐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挣扎着坐起来,“我已经为你们妥协过一次了,这次,我要为自己活。”
他不顾父母的阻拦,收拾好行李,再次踏上了回小镇的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他摸出一颗随身携带的橘子糖,剥开塞进嘴里。熟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胃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当他再次推开“拾安橘子铺”的门时,阳光透过橱窗洒进来,落在落了一层薄灰的橘子罐上。他笑着擦掉罐上的灰尘,心里无比踏实——这里才是他的家,不是被名利捆绑的牢笼,而是充满橘子香的、真正属于他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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