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梦醒

“叮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猛地刺破耳膜，谢拾乐浑身一震，猛地从床上坐起。

窗外没有雪，只有清晨灰蒙蒙的天，楼下的老槐树光秃秃的，连一片叶子都没有。他大口喘着气，手心全是冷汗，目光慌乱地扫过书桌——哪里有什么玻璃罐果酱，哪里有橘子皮书签，只有摊开的习题册和一支没盖笔帽的中性笔。

原来，是梦。

从橘子园回来的大巴上，那场争执根本没有和解。花亦安说他“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最后是他红着眼眶先下了车，两人一路没再说话，之后的半个月，连一句消息都没有。

所谓的民宿老板来信、橘子计划、冬天的橘子派和雪景照片……全都是他昨晚盯着天花板时，一点点编出来的梦。

谢拾乐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书桌前坐下。抽屉最里面，藏着两颗皱巴巴的橘子糖——是那天从背包里掏出来，没来得及塞给花亦安的那两颗。他摸出糖，指尖摩挲着发皱的糖纸，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又酸又涩。

梦里花亦安温柔的声音还在耳边，说“明年就算再忙也陪你去摘橘子”，说“我们的小橘子苗该发芽了”，可现实里，他们连一句“对不起”或“别生气了”都吝啬给予。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花亦安的聊天框，输入框里删删改改，写了又删——“你还记得橘子园的约定吗？”“那天我也不该闹脾气”“我买了你喜欢的橘子味薯片”，最后却都变成了空白。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远处传来早点摊的叫卖声，真实得让人心慌。谢拾乐把橘子糖重新塞回抽屉，合上盖子时，指关节微微发白。

或许，花亦安说得对，他确实太执着于那些“小事”了。只是他忘不了橘子园里并肩摘橘子的温度，忘不了两人含着橘子糖时的甜味，更忘不了那个“每年都来，永远都陪你”的约定。

闹钟又响了一次，提醒他该上学了。谢拾乐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强迫自己把那些关于橘子的梦压下去。他不知道今天在学校会不会碰到花亦安，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会不会一直这样僵下去。

只是当他背上书包出门时，路过小区门口的小卖部，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货架上的橘子糖——和梦里的牌子一样，金灿灿的糖纸，在晨光里闪着微弱的光。

他攥了攥口袋里的零钱，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有些甜味，只有在梦里才有。而现实，就像没成熟的橘子，酸得让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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