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冷意

冬至那天，雪下得很大，教室里的暖气却不太够用。谢拾乐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盯着窗外等花亦安——他们约好一起去吃学校门口的羊肉汤，可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花亦安还是没来。

直到预备铃响，花亦安才顶着一头雪冲进教室，肩头和发梢都结了薄冰。谢拾乐立刻迎上去，语气里带着急：“你去哪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吃羊肉汤吗？”

“忘了。”花亦安脱下湿冷的外套，声音淡淡的，“刚才帮老师整理月考的卷子，耽搁了。”

“忘了？”谢拾乐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从早读就开始等你，你说忘了？”他攥着口袋里特意留的橘子糖，糖纸都快被捏皱了——那是他想吃完羊肉汤后，塞给花亦安的“冬至甜”。

花亦安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不过是一顿饭，下次再吃不行吗？”他最近被补考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满脑子都是错题和公式，确实把约定抛在了脑后。

“不是一顿饭的事！”谢拾乐眼眶有点红，“是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你是不是觉得我总缠着你，耽误你学习了？”自从花亦安月考失利后，他总想着多陪陪对方，可花亦安却越来越忙，有时连一起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花亦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没那么说。”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补考的压力和谢拾乐的指责搅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放重了语气，“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现在要补回成绩，不能总围着这些小事转！”

“小事？”谢拾乐的心猛地一沉，他后退一步，把手里的橘子糖狠狠塞回口袋，“在你眼里，我们的约定就是小事？行，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说完，他转身跑回座位，趴在桌子上不再理人。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谁都没主动说话。谢拾乐的抽屉里再也没有出现橘子糖，花亦安的书包里也少了那瓶温热的牛奶。课间操时，他们刻意避开彼此的视线；午休时，谢拾乐不再拉着花亦安去操场散步，而是闷在教室里做题。

第三天清晨，雪停了，阳光却依旧微弱。谢拾乐刚进教室，就看见抽屉里放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桶，旁边压着张便签，字迹有些潦草：“羊肉汤，我早上特意去排队买的，还热着。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也不该忘了约定。”

他愣住了，打开保温桶，浓郁的羊肉香扑面而来，里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那是他最喜欢的吃法。这时，花亦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袋橘子糖，耳尖红红的，眼神里带着点局促：“我问过老板了，冬至的羊肉汤要配甜的才暖，所以……”

谢拾乐看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心里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他拿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后递到花亦安嘴边：“那你以后不许再忘了约定。”

花亦安含住糖，橘子的甜意驱散了嘴里的寒气，也暖了心里的冷意。他伸手握住谢拾乐的手，把对方冰凉的指尖揣进自己的口袋：“不会了。以后不管多忙，都不会再把你放在一边。”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保温桶里的羊肉汤冒着热气，橘子糖的甜香混着肉香，把冬天的冷意都挡在了窗外——原来再冷的吵架，只要心里装着对方，总能被一点点甜和温柔，暖回最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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