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是在深夜进行的,悄无声息,如同幽灵潜行。一辆经过伪装的救护车,在数辆不起眼轿车的护卫下,驶离了那处弥漫着霉味和草药味的安全屋地窖,融入了长沙城沉睡的街道。
齐铁嘴紧挨着担架上的张启山坐着,手心里全是冷汗。尽管副官安排得极其周密,路线变幻不定,暗哨遍布沿途,但他仍控制不住地心跳如雷,仿佛每一道掠过的阴影里都藏着致命的杀机。
担架上的张启山依旧虚弱,但意识清醒。他闭目养神,面色在车窗外偶尔掠过的灯光下显得苍白却平静,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泄露出一丝强忍痛楚的痕迹。那股久违的、冷冽的硝烟信息素依旧微弱,却不再像地窖里那般虚浮,正一点点重新凝聚起沉稳的力道。
车队最终驶入了那条齐铁嘴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停在了那座朱门高墙、石狮肃穆的张府侧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车辆直接驶入,厚重的门扉又在身后迅速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危险隔绝。
府内早已得到消息,一切准备就绪。亲兵护卫无声肃立,眼神锐利,透着不同以往的警惕和肃杀。张启山被小心翼翼地抬往主院卧房,那里已被改造成一个临时的、设施齐全的医疗所,军医和几名绝对可靠的护理人员早已等候多时。
齐铁嘴跟着下了车,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庭院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窖里那方寸之间的相依为命感骤然消散,重新被这深宅大院的规矩和距离感取代。
副官忙碌地安排着防卫和后续事宜,经过他身边时,低声道:“八爷的房间已安排好,就在佛爷卧房隔壁的厢房。方便照应。”
齐铁嘴愣愣地点点头,被一名丫鬟引着走向那间厢房。房间宽敞整洁,一应物品俱全,远比军营宿舍或地窖舒适,但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安置好张启山,军医进行详细检查后,确认情况稳定,只需静养。副官屏退左右,卧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府内已彻底清查过,目前安全。”副官汇报,“对外仍称佛爷重伤昏迷,谢绝一切探视。一应事务由我代为处理,重大决策会来请示佛爷。”
张启山靠在床头,微微颔首,声音虽低却清晰:“引蛇出洞。他们既知我未死,必会再动。盯紧所有有异动的人和地方。”
“明白。”
“齐铁嘴,”张启山目光转向一直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齐铁嘴,“你近日便住在府中,无必要,不得外出。需要什么,吩咐下人便是。”
“是,小的明白。”齐铁嘴连忙应声。
副官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卧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味和那逐渐恢复存在感的硝烟气息。
齐铁嘴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浑身不自在。
“杵在那儿做什么?”张启山闭着眼,忽然开口,“倒杯水来。”
“哦、哦!”齐铁嘴如蒙大赦,赶紧去倒水,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
张启山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目光在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扫过:“吓着了?”
齐铁嘴手一抖,差点把水洒了,支吾道:“没、没有……”
“嘴硬。”张启山轻哼一声,不再多说,重新阖上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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