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第十五节：红尘未央（最终回） (2-1)

永熙二百年春，姑苏城的梨花开了第二百回。

凌宸站在梨花坡的夫妻树下，白发如雪垂落肩头。作为莲华王朝的末代君主，他亲手将玉玺封存，还政于民。天下再无帝王，唯有这株三百年的梨花树，依旧守着岁月轮回。

“祖父，祖母。”他轻抚墓碑，“宸儿来做最后的告别。”

风中似有回音，落花拂过他满是皱纹的脸庞，温柔如故人指尖。

他取出三生佩——这枚见证五世情缘的玉佩，即将随他长眠。就在准备埋入土中的刹那，玉佩突然发出温润光芒，映出两行从未显现的小字：

“红尘未央，落花不歇

缘起缘灭，自在心间”

凌宸怔然，泪滴落在玉佩上。光芒中，他看见无数身影重叠：

玄衣将军与白衣仙子在黑风崖诀别...

皇子与孤女在云梦泽相拥...

帝与后在姑苏城白首...

剑客与医女在终南山重逢...

以及更多不曾知晓的轮回：书生与绣娘，樵夫与采药女，甚至乱世中擦肩而过的两个背影...

原来不止五世。

他们在无数时空，以不同身份，一次又一次地相遇相守。

玉佩光芒渐散，凌宸忽然明悟：祖父祖母从未真正离去。他们化作了春风秋雨，化作了落花飞雪，化作了红尘中最寻常的相遇。

他最终没有埋下玉佩，而是将其留在夫妻树下，任有缘人拾取。

是夜，凌宸在梦中见到祖父祖母。他们携手站在云端的梨花树下，容颜如初遇时年轻。

“宸儿，”苏落儿微笑，“辛苦了。”

凌绝点头：“凌家的使命完成了，从此只是寻常人家。”

凌宸惊醒，窗外晨曦微露。他走出老宅，见一个小女孩正踮脚去够树上的梨花。那孩子眉眼间，竟有祖母当年的神韵。

“喜欢梨花吗？”他柔声问。

女孩回头，腕间一点朱砂痣嫣红如血：“喜欢！爹爹说，我家祖上有人叫凌绝呢！”

凌宸泪如雨下。

原来轮回从未停止，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延续。

三年后，凌宸安详离世。遵照遗愿，骨灰撒入姑苏河，随流水去往天地四方。

那枚三生佩被小女孩拾得，她不知其来历，只觉得亲切，用红绳系了戴在颈间。

又二十年，女孩长大成人，在落花堂旧址开了一家医馆。某个雨日，她救治一位被歹人所伤的玄衣侠客。那人醒来失忆，唯独紧握半块莲形玉佩。

“姑娘，”他茫然问，“我们可曾见过？”

女孩腕间朱砂痣突然灼热，颈间三生佩发出微光。

窗外，梨花落如雪。

风中传来轻轻的叹息，又似是欣慰的笑语。

红尘滚滚，落花纷纷。

故事永不终结。

（全书终）

后记

《落花风》写至十五节，终于迎来真正的结局。但落花风会继续吹，三生佩会继续流转，有情人会以新的身份在红尘中重逢。或许在某个江南雨巷，某个塞外风沙中，凌绝与苏落儿的故事正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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