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一百二十年,终南山的雪化了又积,已是第五个轮回。
凌玥独坐三生石畔,银发如雪垂落肩头。百岁光阴在她脸上刻下沟壑,唯有一双眸子依旧清亮如少女——腕间那抹莲华印记,百年来未曾褪色分毫。
“师父,天凉了。”小徒孙为她披上斗篷,“您又在等那个人吗?”
凌玥微笑,眼角皱纹舒展开来:“等一个...或许不会来的人。”
百年前落花堂一别,那个名唤“绝”的男子再无音讯。她寻遍九州,访尽名山,只探得些许残破线索:有人曾在西域见过玄衣剑客,一人一剑守大漠孤城;有人说北海之极有仙人抚琴,琴声催开万丈冰莲。
她知那是他。莲华血脉彼此感应,虽隔千山万水,仍知对方安然。
却不相见。
“师父,”小徒孙好奇问,“您既知他在何处,为何不去寻?”
凌玥抚过三生石上斑驳刻痕:“有些人,有些缘,强求不得。”
就像当年祖母等祖父,一等便是三百年。
就像当年母亲等父亲,终是生死相随。
暮色四合时,山道传来脚步声。玄衣老者拄杖而来,须发皆白,唯背脊挺直如松。
他停在三丈外,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姑娘...还在等人?”
凌玥抬眸,百岁光阴在对视间坍缩成刹那。
她看见大漠风沙中独行的剑客,看见冰原上抚琴的仙人,最后看见眼前人深邃眼底映出的——自己白发苍苍的容颜。
“等到了。”她轻笑,泪珠滚落烫伤手背。
老者颤巍巍上前,从怀中取出一物:半块三生佩,与她珍藏的那半严丝合缝。
“西域八十载,北海四十秋。”他跪坐她身前,“终是...赶回来了。”
两只苍老的手交叠握住完整的玉佩,金光冲天而起!
三生石发出轰鸣,显现出前所未见的景象:
【第一世:将军与仙子,黑风崖生死别】
【第二世:皇子与孤女,云梦泽再续缘】
【第三世:帝与后,姑苏城白首终老】
【第四世:剑客与医女,终南山重逢时】
【第五世:......】
金光渐散,二人腕间莲华印记彻底淡去。
从此真正成为凡人,只余一世相守。
凌玥抚过他满面风霜:“值得吗?百年孤独...”
他握住她手:“为你,千载也值。”
是夜,两位百岁老人在三生石前拜堂成亲。
没有凤冠霞帔,只以梨花为簪;没有合卺交杯,只以山泉代酒。
徒子徒孙们含泪见证这场迟了百年的婚礼。月光洒在老人相握的手上,恍如年少模样。
婚后第七日,凌玥在夫君怀中安然离世。
临终前她笑问:“看破红尘的眼,可还红?”
他答:“为你,红尘永不看破。”
三日后,老者倚在三生石畔长眠,手中紧握两支梨花。
徒孙们将二人合葬于三生石旁。墓碑刻着:
“凌绝与凌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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